直到一股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如冰刀般割着众人的肌肤,大家才惊觉,已然来到这个世界的尽头。回首望去,东方依旧火球如注,仿佛要将世间万物焚烧殆尽;而北方,冰川消融,湖水泛滥成灾,茫茫一片汪洋,吞噬着一切。此时,作为新光村村长的杨刚,深知不能坐以待毙,果断决定带领众人往西方继续潜逃,那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一行人在杨刚村长的带领下,艰难地往西方行进。攀越高山时,陡峭的山路如同狰狞的巨兽,横亘在众人面前,让大家举步维艰。山路崎岖,稍有不慎便会失足。有人不慎滑倒,滚落数米,身上多处擦伤,鲜血染红了衣衫。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大家顾不上伤痛,咬着牙相互扶持着继续攀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找到新的生路。
穿越丛林时,茂密枝叶交织成天然屏障,严严实实遮挡住众人视线,使人完全辨不清方向。蚊虫肆意横行,像一群黑色恶魔,疯狂叮咬着众人。卿音的手臂上布满了红肿包块,痒痛之感如影随形,可她满心恐惧着未知危险,哪敢停下脚步,只能紧紧跟着队伍。
弟弟妹妹们累得气喘吁吁,每迈出一步都愈发沉重。母亲一直陪伴在他们身旁,一边温柔鼓励,一边不停地伸手驱赶蚊虫。在这危机四伏的逃亡路上,精神支撑的力量远比体力更为关键。
可渐渐地,母亲的脚步越来越迟缓,逐渐落到了队伍末尾。她看向村长,开口说道:“我们要方便一下,很快就能追上你们。” 就在这当口,卿音一个疏忽,不慎踏入一口狭窄的枯井之中。
慌乱间,她下意识伸手一抓,竟抓住了一双温暖的手。可那双手却在转瞬之间突然松开,同时一个声音传来:“唯有直面恐惧,才能真正战胜恐惧。” 话音刚落,卿音脱手,直直掉进了枯井。刹那间,黑暗与逼仄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恐惧瞬间袭来,她忍不住大声尖叫:“阿娘不要!”
卿音尖叫着,在弯弯曲曲犹如滑梯般的井道中飞速滑落。不知过了多久,“噗通”一声,她竟坠落在一片如梦如幻的紫色花海之中。只见花瓣漫天飞舞,如梦似幻。
卿音在花海中缓缓起身,惊魂未定。四周弥漫着奇异芬芳的花香,紫色花瓣如雪花纷纷扬扬。她环顾四周,发现这片花海无边无际,美得如梦似幻,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远处,一座白色宫殿在花雾中若隐若现。卿音心中涌起莫名冲动,驱使她朝宫殿走去。花海中,花枝摇曳,仿佛在低声诉说不为人知的秘密。
走着走着,卿音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琴音,似从宫殿方向传来。那琴音空灵婉转,却带着一丝哀愁,仿佛在召唤她。她加快脚步,脚下花瓣发出轻微沙沙声。
当卿音靠近宫殿,只见宫殿大门紧闭,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仿佛在静静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此时,琴音越发清晰,撩拨着她的心弦。卿音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大门,就在指尖触碰到门的瞬间,大门缓缓打开。宫殿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间,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她只能看见那人有着一头耀眼的金色头发,正全神贯注地弹奏着古琴。
满心好奇的卿音,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不假思索地刚抬脚踏入门槛,一股强大的吸力陡然袭来,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不由分说地将她直直往地下拉扯。刹那间天旋地转,卿音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了一起。
待她好不容易回过神,看着身上背着的书包,想起今天在课堂上又因走神被老师批评,放学后还被留校罚站,她不禁心头一紧。此刻天色渐暗,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正缓缓将世界笼罩。路上黑漆漆的,只有她独自一人。为了抄近路赶紧回家,她决定穿过那片昏暗的墓园。
墓园里,墓碑东倒西歪,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与诡异。她在其间跌跌撞撞,腐臭气味令人作呕,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四周昏暗无光,仅有几缕微弱光线,从上方枝叶的缝隙艰难透下,勉强照亮方寸之地。那光线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更添几分阴森。
这场景瞬间唤醒了埋藏在她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那些被尘封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痛苦、恐惧、绝望交织在一起。她痛苦地抱头,不停念叨着:“不要……不要过来……救我……救我……”声音在空旷阴森的墓园里回荡,显得如此无助与凄凉。
随着一声叹息,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叹息,坟墓上方猛然伸出无数只干枯嶙峋的手,指甲尖锐如钩,在微弱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它们如饿鬼般朝着她疯狂抓来,那架势,仿佛都想将她生生拉进坟墓,做自己的替死鬼。每只手都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一并吞噬。
卿音惊恐万分,尖叫声在阴森的墓园回荡,那声音划破了黑暗,却惊不起一丝波澜。她下意识地转身狂奔,心跳如鼓,仿佛要冲破胸膛。那些干枯的手在身后疯狂挥舞,差点击中她的衣角,每一次擦过都让她感到一阵寒意。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顺着斜坡向下滚去,身体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带来阵阵刺痛。她爬起来再次夺命狂奔,仿佛被恐惧紧紧钳制,无论怎么跑,都挣脱不出这片阴森恐怖的墓园,
仿佛这里是一个无尽的噩梦深渊,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恰在此时,头顶上方传来几声秃鹫尖锐的嘶鸣,那声音如利刃般划破寂静,在这阴森的墓园上空回荡,令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下意识低头,脚边的景象更是让她头皮发麻——鸡蛋般大小的蚂蚁密密麻麻地爬动着,每一只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蓄势待发,随时都会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将她瞬间淹没。
在慌乱奔逃中,卿音完全没了方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跑,拼命地跑。等她停下喘息,才惊觉自己竟身处墓园更深处,腐臭的气味愈发浓烈刺鼻,那味道仿佛有实质一般,熏得人几近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往肺里灌进令人作呕的毒气。那些干枯的手依旧不依不饶,从四面八方如鬼魅般追来,速度越来越快,似乎要将她最后的生机彻底断绝。
慌乱间,卿音瞥见前方有个狭窄的通道,仿若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她不假思索,一头扎了进去。通道里弥漫着潮湿腐朽的味道,空间狭窄得让人压抑。她手脚并用拼命往前爬,指甲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爬着爬着,前方突然一空,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直直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海水瞬间将她淹没,冰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无数根冰针在刺着她的肌肤。她在水中拼命挣扎,想要浮出水面,却发现周围的海水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断地将她往下拖拽。
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吞噬,刺骨的寒意如无数细小的冰针,疯狂地往她的每一寸肌肤钻去。奇怪的是,她竟能在水下自如呼吸,仿佛鱼儿回归大海。换做平常,这或许是令人惊喜的能力,可接连不断的恐怖遭遇,已让她身心俱疲到了极点。她脑海一片混乱,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诡异状况,双眼便一阵发黑,意识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霍然闪现,在漆黑的海水中亮得夺目,似要将这片死寂硬生生撕开。紧接着,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从光芒里探出,稳稳地把她揽入怀中。这怀抱坚实且温暖,恰似暴风雨肆虐时的安宁港湾。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无奈与怜惜:“我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我为你织了这么多幻境,竟都无法为你修补缺失的神魂。”说罢,
他抬手,再次从头上缓缓拔下一根发丝。那发丝在昏暗如墨的海面上,竟散发着幽幽蓝光,仿佛夜幕里孤独闪烁的寒星。此刻,他的眼神中满是纠结,似在权衡着什么艰难的抉择。
终于,随着他一声低吟,“海洋之心”的力量再次被催动。刹那间,平静的海面上赫然出现一道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封印。那封印犹如一个巨大的光轮,在海面上疯狂旋转,迸射出的奇异光芒如游蛇般在海水中肆意穿梭,将周围的黑暗都逼退几分。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身影笼罩着昏迷中的卿音。他凝视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眼中满是疼惜与无奈,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他轻轻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她,轻声喃喃:“看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唯有让你坦然直面,方能帮你驱散心底那缠绕许久的心魔,寻回安宁。”
言罢,他双臂用力,将她朝着封印用力一抛。只见她的身体如流星般划过,瞬间融入那光芒流转的封印之中,封印光芒大盛,而后缓缓隐去,只留下海面重新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卿音悠悠转醒,脑袋昏沉,仿佛被人狠狠摇晃过无数圈,浑身绵软无力。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仓库。仓库内弥漫着陈旧气息,四周堆满杂物。昏暗灯光在头顶摇曳闪烁,空气中腐朽与陈旧的味道交织,犹如尘封多年的地窖,令她胃里一阵翻涌。
这里太难闻了,她得出去,一种强烈的逃离欲望驱使着她。她用力推开门,那门发出“嘎吱”一声沉闷的声响,似是在抗议这突然的动作。一股浓郁的油墨味道扑面而来,那独特的气味瞬间钻进她的鼻腔,她这才发觉自己回到了十分熟悉的印刷厂。
同事们在各自的岗位上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印刷机发出有节奏的轰鸣声,纸张在机器中飞速穿梭,像是不知疲倦的舞者。这时,后面有人猛地推了她一把,粗声粗气地说道:“卿音,今天排班排到你,你上夜班。”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在嘈杂的印刷车间里格外刺耳。
卿音一听,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排斥感,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实在厌烦这种节奏快且毫无规律的工作,尤其是夜班,那漫长的黑夜仿佛是无尽的折磨,让她身心俱疲。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向负责人请了假。
随后,卿音来到公交站台,搭上一辆公交车。公交车缓缓启动,车身微微摇晃,像是在诉说着它的疲惫。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向后闪过,城市的喧嚣渐渐远去。公交车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进入隧道的瞬间,她眼前顿时一黑,那种黑暗仿佛要将她吞噬,如同坠入无尽的深渊。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