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邀请
纽约的雨总是下得毫无征兆。柯林·米勒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痕迹——那里已经空了三年零四个月，但皮肤似乎还记得金属的触感。
咖啡机发出"滴"的一声
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柯林转身走向厨房，黑色T恤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三十五岁的他保持着研究员少有的好身材，这得益于每天清晨雷打不动的五公里跑步。
"米勒博士，您有访客。"公寓智能管家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威廉·霍华德先生，自称是国家安全顾问。"
柯林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放下咖啡杯，走到门禁屏幕前。屏幕上显示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灰发男子，身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身后站着两名明显是特工的人。
"我不认识什么霍华德先生。"柯林说，手指已经悬在关门键上方。
"米勒博士，我知道您妻子的事。"屏幕中的男人突然说道，声音低沉而平稳，"我知道艾米丽不是死于意外。"
柯林的手指僵住了。三年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艾米丽的名字，更没人质疑过那场"实验室意外"的官方说法。
门开了。
威廉·霍华德独自走进公寓，两名特工守在门外。他环视着这个宽敞却几乎空无一物的空间——除了必要的家具，墙上只有一张照片：年轻的柯林和艾米丽在哈佛毕业典礼上的合影。
"直说吧，霍华德先生。"柯林没有请对方坐下，"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霍华德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金属U盘，放在茶几上。"这里面是艾米丽·米勒死亡当天的实验室监控录像，不是FBI档案里那份被剪辑过的版本。"
柯林的心脏猛地收缩。他盯着那个小小的金属物件，仿佛那是一条毒蛇。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他的声音嘶哑。
"因为我们现在需要你，博士。"霍华德直视柯林的眼睛，"需要你的专业知识和...个人经验。有个代号为'盗梦者'的项目，关系到国家安全。"
雨声突然变得很大，敲打着窗户，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玻璃。柯林拿起U盘，感受着金属的冰冷触感。
"给我二十四小时考虑。"
霍华德点点头，留下一张名片后离开了。柯林站在原处，U盘在他掌心渐渐变暖。他知道一旦查看里面的内容，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窗外，纽约的灯火在雨中模糊成一片。
第二章 团队
柯林整夜未眠。
U盘里的视频证实了他最深的恐惧——艾米丽的死亡不是意外。实验室监控清楚地显示，在艾米丽进入深度梦境状态后，有人远程操控设备，故意超载了她的神经连接端口。而更令人不安的是，视频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事发后迅速删除了原始数据。
清晨五点，柯林拨通了霍华德的电话。
"我需要完整的权限和一支专业团队。"他说，声音因缺乏睡眠而沙哑，"还有，我要知道谁杀了艾米丽。"
三天后，柯林站在华盛顿特区一栋不起眼的办公楼地下三层。这个被改造成高科技实验室的空间就是"盗梦者"项目的总部。霍华德向他介绍了核心团队成员。
"艾玛·陈，我们的梦境架构师。"霍华德指向一位亚裔女性，她正专注地盯着三块并排的显示器，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麻省理工神经科学和计算机双博士，能设计出最稳定的梦境场景。"
艾玛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黑色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她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但柯林知道她在梦境编程领域的成就是许多资深研究员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杰克·罗林斯，前海军陆战队特种兵，现在是我们的安全专家。"霍华德继续介绍。站在角落的高大黑人男子向柯林点头致意，他剃着近乎光头的短发，肌肉将黑色战术服撑得紧绷。
"以及卢卡斯·格雷，药剂师。"霍华德指向实验室另一端正在调配某种蓝色液体的瘦高男子，"他负责镇静剂和连接液的配方，确保你们能安全进出梦境。"
卢卡斯抬头微笑，金丝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米勒博士，久仰大名。您的论文《潜意识防御机制》是我入行的启蒙读物。"
柯林简单点头回应。这些人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人才，但梦境潜入是极其危险的操作，团队配合比个人能力更重要。
"目标是谁？"柯林直切主题。
霍华德示意所有人聚集到中央的全息投影桌前。桌面亮起，显示出一位五十多岁男性的照片和资料。
"罗伯特·卡森参议员，军事委员会成员。"霍华德说，"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泄露了高度机密信息——在他自己的梦里。"
柯林皱眉。"你是说有人入侵了他的梦境？"
"不止如此。"艾玛终于离开她的工作站，走到投影桌前，"他们还在他的潜意识里植入了一个想法，让他相信应该支持削减国防预算的提案。问题是，这个想法不是他自己的。"
杰克插话："我们追踪到卡森参议员最近频繁接触一家名为'新维度'的咨询公司，他们的CEO有外国背景。"
"所以任务是什么？"柯林问，尽管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霍华德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们需要你带领团队进入卡森参议员的梦境，找出被窃取的信息，清除任何外来植入，同时...找出幕后黑手。"
柯林的目光扫过每个团队成员的脸。艾玛眼中闪烁着技术挑战的兴奋，杰克一脸坚毅，卢卡斯则显得谨慎而深思熟虑。
"什么时候开始？"柯林问。
"今晚。"霍华德回答，"卡森参议员将在水门酒店的套房过夜，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相邻的房间。"
柯林点点头，转向团队成员。"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计划。梦境入侵不是儿戏，稍有差池，我们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他刻意没有提及艾米丽的事，但当他看到实验室角落里那台与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梦境机器时，左手无名指上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第三章 潜入
水门酒店1608号套房被临时改造成了行动中心。柯林坐在中央的躺椅上，让卢卡斯为他注射蓝色的镇静剂。药物进入血管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胳膊蔓延至全身。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超过四层梦境。"卢卡斯叮嘱道，同时为柯林连接脑部电极，"超过那个深度，大脑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后果不堪设想。"
艾玛调试着梦境生成器。"我构建了一个基础场景——卡森参议员的办公室，这是根据他助手提供的照片还原的。但一旦进入他的潜意识，场景可能会发生变化。"
杰克检查着武器——在梦境中，他们使用的是特殊设计的神经脉冲枪，能干扰潜意识防御机制而不造成实际伤害。
"六十秒后开始连接。"艾玛宣布，"柯林，你会先进入引导层，然后我们三个会跟上。"
柯林闭上眼睛，感受药物带来的轻微眩晕。三年来第一次，他将主动进入别人的梦境世界。上一次这样做时，艾米丽还活着。
"十秒倒计时。"艾玛的声音变得遥远，"记住，如果遇到危险，使用'坠落'机制强制唤醒。但尽量别用，那对神经系统冲击很大。"
柯林感到一阵强烈的下坠感，然后是刺眼的白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正站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窗外是华盛顿特区的夜景，但细节有些模糊，就像一幅未完成的油画。
"连接成功。"艾玛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虽然她本人并不在场，"我们暂时只能单向通讯。现在去找卡森参议员，一旦你接触到他，我们就能定位他的梦境位置。"
柯林走向办公室中央的实木办公桌。桌上文件散乱，一杯咖啡还冒着热气——典型的卡森风格，据简报显示这位参议员以杂乱无章著称。
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门口，轮廓不断变化，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参议员？"柯林试探性地问道。
人影突然变得清晰——罗伯特·卡森，与照片上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呆滞，动作机械。
"米勒博士？"卡森的声音带着回声，"你怎么会在这里？委员会会议不是明天吗？"
柯林意识到自己正以真实面目出现在卡森的梦境中，这很危险——如果卡森在现实中见过他的照片，醒来后可能会记得这次遭遇。
"是的，参议员。我来...讨论预算提案的事。"柯林小心地选择词语，避免触发潜意识的防御机制。
卡森的表情突然变得困惑。"预算？但我们已经决定了...等等，谁决定的？"他按住太阳穴，似乎很痛苦，"我记不清了..."
柯林注意到卡森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奇怪的戒指——黑色金属，上面刻着"N.D."两个字母。这不在情报简报中提到的参议员任何习惯或饰品之列。
"参议员，那枚戒指是？"柯林指向他的手。
卡森低头看戒指，表情更加困惑。"我不...这是..."他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冰冷而机械，"未经授权访问。启动防御协议。"
办公室的墙壁开始融化，天花板扭曲成漩涡。卡森的面容变得狰狞，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艾玛！情况有变！"柯林大喊，但通讯已经被切断。他转身想跑，却发现办公室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镜子——镜中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
面具人伸出手，穿透镜面，抓住了柯林的手腕。
"你不该来这里，米勒博士。"面具人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艾米丽也不该。"
柯林如遭雷击。他奋力挣脱，后退几步，同时从腰间抽出神经脉冲枪。
"你是谁？"他质问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怎么知道艾米丽？"
面具人没有回答。整个办公室现在变成了一个无限延伸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挂满了照片——全是艾米丽死亡现场的不同角度。柯林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画面，专注于眼前的威胁。
"启动坠落协议！"他大喊，同时向面具人开枪。脉冲光束击中了面具人的胸口，但似乎没有效果。
"在梦里，枪需要你的信念才能工作，博士。"面具人嘲讽道，继续逼近，"而你，已经三年不相信任何事了。"
柯林突然明白了问题所在。他闭上眼睛，回想起艾米丽生前的笑容，回想起他们共同的梦想——探索人类意识的边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脉冲枪发出了耀眼的蓝光。
这一枪击碎了面具人的左肩，黑色物质如烟雾般从伤口喷出。
"我们会再见面的，博士。"面具人后退着消失在走廊尽头，"在更深的梦里。"
世界开始崩塌。柯林感到强烈的坠落感，然后是刺骨的寒冷。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酒店套房里，浑身被冷汗浸透。艾玛、杰克和卢卡斯也都刚刚醒来，脸色苍白。
"发生了什么？"杰克第一个问道，揉着太阳穴，"我刚连接到你的信号就断开了。"
柯林深呼吸几次才平静下来。"有人...或者有东西，在等着我们。它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他咽了口唾沫，"知道艾米丽的事。"
艾玛快速敲击键盘调出数据记录。"这不可能。除非有人事先知道我们会进入卡森的梦境，并且专门针对你设置了陷阱。"
卢卡斯检查着柯林的生理指标。"你的肾上腺素水平高得吓人。在梦里遇到了什么？"
柯林描述了那个面具人和变化的场景，特别提到了卡森手上那枚"N.D."戒指。
"新维度（New Dimension）..."艾玛喃喃自语，突然瞪大眼睛，"就是那家咨询公司！他们的logo就是'N.D.'两个字母！"
杰克立刻拿起电话。"我要派人24小时监视卡森参议员，同时查清那家公司的底细。"
柯林仍坐在躺椅上，手腕上被面具人抓住的地方隐隐作痛——尽管皮肤上没有任何痕迹。最令他不安的不是遭遇袭击，而是面具人提到艾米丽时的语气，仿佛他们很熟悉。
"我们需要再次进入。"柯林突然说，所有人都转头看他，"这次不是卡森的梦境，而是直接追踪那个面具人。"
"太危险了。"卢卡斯反对，"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知道。"柯林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那是杀死艾米丽的凶手。或者至少，是知情者。"
房间陷入沉默。最终，艾玛轻轻点头。"我可以尝试逆向追踪信号。但需要更多准备，而且...我们需要知道会面对什么。"
柯林站起身，走到窗前。华盛顿的夜景如此真实，而梦境世界却隐藏着更多秘密。三年来的疑问终于有了线索，即使要再次冒险进入那个危险的领域，他也在所不惜。
"准备第二次潜入。"他没有转身，"这次，我们要去更深的地方。"
第四章 深潜
实验室的灯光在凌晨三点显得格外刺眼。柯林盯着艾玛刚完成的新型梦境连接器——一个银色的头环，上面布满了微型电极。
"这比之前的设备稳定多少？"柯林问道，手指轻触头环表面，感受到微微的电流刺痛。
艾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黑眼圈显示她已经连续工作超过二十小时。"理论上能承受三层梦境的压力波动。我加入了量子稳定算法，可以实时调整神经信号的——"
"说人话，艾玛。"杰克打断她，正在检查他的神经脉冲枪，"这东西能保证我们不被困在别人梦里变成植物人吗？"
卢卡斯从药剂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四支装有荧蓝色液体的注射器。"配合我的新配方，理论上可以支持四十五分钟的深层梦境活动。超过这个时间，大脑可能会开始永久性损伤。"
柯林接过一支注射器，对着灯光观察那诡异的蓝色。"目标确认了吗？"
艾玛调出全息投影，显示一个四十岁左右、面容冷峻的男性。"维克多·马克斯，'新维度'咨询公司CEO，前东德心理学家，据情报显示他可能是整个梦境间谍网络的负责人。"
投影切换到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显示马克斯正在某栋建筑的走廊里行走。柯林突然按下暂停键，放大马克斯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黑色戒指，上面刻着"N.D."。
"和卡森参议员梦里那枚一样。"柯林的声音低沉。
"我们分析了马克斯的作息规律。"杰克指着时间表，"他每晚十一点准时服用安眠药，凌晨一点到三点处于深度睡眠阶段。那就是我们行动的时间窗口。"
卢卡斯递给每人一个小药盒。"里面有三粒药片：红色是深度连接催化剂，蓝色是紧急唤醒剂，白色是梦境稳定剂。按顺序使用，千万别搞混。"
柯林将药盒放入口袋，感受着它的重量。三年前，艾米丽也曾带着类似的装备进入梦境，再也没能醒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
"还有一个问题。"艾玛突然说，表情变得犹豫，"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关于艾米丽博士的证据...那在法律上是不被承认的。梦境中的信息不能作为法庭证据。"
实验室陷入沉默。柯林的目光扫过每个队友的脸，看到他们眼中的担忧和决心。
"我不是为了法庭。"最后他说，"我只是需要知道真相。"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柯林深吸一口气，拿起银色头环。
"准备行动。"
维克多·马克斯的公寓位于曼哈顿一栋豪华大楼的顶层。通过某种"不便透露"的手段，霍华德为他们安排了对面的空置单位作为行动基地。
柯林躺在临时设置的躺椅上，感受卢卡斯将电极贴在他的太阳穴。冰凉的凝胶触感让他想起医学院的实习时光，那时艾米丽还坐在隔壁实验室里，透过玻璃窗对他做鬼脸。
"记住，"卢卡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过度情绪化。情绪波动会扭曲梦境结构，增加风险。"
艾玛调试着设备，三台显示器同时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我已经构建了马克斯办公室的基础场景作为入口点。一旦连接成功，我会引导你们逐步深入。"
杰克检查完武器，躺到柯林旁边的躺椅上。"准备好了就开枪，是吧？"
"六十秒倒计时。"艾玛说，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这次我会尝试保持全程通讯，但深层梦境可能会有延迟。"
柯林吞下红色药丸，苦涩的味道在舌根蔓延。药物起效很快，他感到身体逐渐变轻，视野边缘开始出现彩色光点。
"三十秒。"
卢卡斯为每个人戴上银色头环，微电流的刺痛感让柯林皱了皱眉。
"十秒。"
柯林闭上眼睛。三、二、一——
下坠感比上次更强烈，仿佛从万丈高楼自由落体。当坠落停止时，柯林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极简主义的办公室里。整面落地窗外是曼哈顿的夜景，但城市灯光呈现出不自然的青蓝色调。
"连接成功。"艾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轻微的回声，"我正在定位其他成员...好了，杰克和卢卡斯也进来了。"
办公室的门开了，杰克和卢卡斯走了进来。在梦境中，他们的形象比现实中更加鲜明——杰克看起来更高大，肌肉线条如同雕塑；卢卡斯的金发几乎在发光，眼镜后的蓝眼睛更加锐利。
"这地方真他妈冷。"杰克搓着手臂说，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柯林这才注意到，尽管窗外是城市夜景，办公室的温度却像在冰窖。"马克斯的潜意识防御机制。他在警惕入侵者。"
卢卡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装置——现实中不存在的物品，但在梦境中凭借强烈想象就能创造出来。装置发出柔和的黄光，形成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温暖区域。
"临时稳定场。"他解释道，"能抵抗部分潜意识干扰，但维持不了多久。"
柯林走向办公室中央的玻璃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文件。在梦境中试图阅读通常是困难的，文字会不断变化，但这些文件却异常清晰。
"《操作指南：潜意识植入协议》..."柯林念出标题，眉头紧锁，"这不是普通商业间谍，是系统的潜意识操控手册。"
杰克翻看另一份文件："这里列出了十几个名字...老天，全是参议员和军方高层！"
"嘘！"卢卡斯突然示意安静，"有人来了。"
办公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一个身影站在门口——维克多·马克斯，但与资料照片上的形象不同，梦境中的他穿着白色实验服，头发花白，看起来老了二十岁。
"入侵者。"马克斯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你们不该来这里。"
柯林注意到马克斯左手上的戒指正在发光，诡异的黑光如同有生命一般流动着。更令人不安的是，马克斯身后站着三个模糊的人影，全都戴着黑色面具——和卡森参议员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动手！"杰克大喊，举起神经脉冲枪开火。蓝色光束击中其中一个面具人，但这次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只是微微后退一步就继续前进。
"他们的防御升级了！"卢卡斯喊道，同时扩大了他的稳定场范围，"柯林，我们需要进入下一层！"
柯林迅速从口袋取出白色药丸吞下。世界开始扭曲、溶解，色彩混合成漩涡。他感到自己在不断下沉，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意识薄膜。
当世界重新成形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长长的医院走廊里。荧光灯管发出嗡嗡的响声，墙壁上贴着老式的淡绿色瓷砖。这是典型的深层梦境场景——细节丰富但逻辑混乱，充满个人象征意义。
"艾玛？杰克？卢卡斯？"柯林呼唤队友，但只听到空洞的回音。深层梦境的连接不稳定，队友可能分散到了不同区域。
走廊尽头有一扇半开的门，透出微弱的蓝光。柯林谨慎地靠近，神经脉冲枪随时准备开火。门牌上写着"实验室3"，但字母在不断变化，时而变成德文，时而变成俄文。
推开门，柯林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房间中央的手术台上躺着艾米丽，穿着她死亡当天穿的蓝色衬衫。她的胸口连接着数十条发光的导线，而站在控制台前的，正是维克多·马克斯和两个面具人。
"不..."柯林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这不可能只是巧合。马克斯认识艾米丽，或者至少，他的潜意识中存有关于她的记忆。
他冲进房间，脉冲枪瞄准马克斯的后背。但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一个面具人突然转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下了这一击。面具被能量冲击掀开一角，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和...一道熟悉的疤痕。
柯林僵住了。那道从左眉延伸到发际线的疤痕，他只在一个人脸上见过——大卫·克莱恩，三年前和他与艾米丽一起工作的神经物理学家。官方报告中说，克莱恩在艾米丽死后一个月因"抑郁症"自杀了。
"大卫？"柯林难以置信地问。
面具人明显震了一下，随即更加凶猛地扑来。柯林勉强闪避，同时继续喊道："大卫，是我！柯林！艾米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间突然剧烈震动，手术台和仪器开始崩塌。马克斯转身面对柯林，眼中闪烁着非人的光芒："你走得太深了，博士。这里是我的领域。"
整个世界开始分崩离析。柯林感到自己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推出梦境。在最后的瞬间，他看到艾米丽的"尸体"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一个词——
"锚点。"
柯林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行动基地的地板上。杰克和卢卡斯也刚刚恢复意识，杰克甚至鼻子流血，染红了他的黑色T恤。
"见鬼！"杰克咒骂着，用手背擦血，"那家伙的潜意识里养了军队吗？"
艾玛快速检查每个人的生命体征，最后停在柯林面前："你们在第三层遇到了什么？信号突然中断前，我看到了...不可能的图像..."
"艾米丽。"柯林的声音嘶哑，"马克斯的梦境里有艾米丽的记忆。还有..."他犹豫了一下，"我好像看到了大卫·克莱恩。"
卢卡斯猛地抬头："克莱恩？他不是三年前就——"
"死了，是的。"柯林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窗户。对面的公寓灯火通明，可以看到马克斯的身影正在厨房走动，似乎刚醒来喝水的样子。"但面具人脸上有克莱恩特有的疤痕。这不可能是巧合。"
艾玛调出数据库："大卫·克莱恩，麻省理工神经物理学博士，曾与你和艾米丽博士共同发表多篇论文。根据公开记录，他在艾米丽博士去世后32天服用过量安眠药..."
"官方说法。"柯林打断她，"就像他们说艾米丽死于'实验事故'一样。"
杰克用冰袋敷着鼻子："所以现在怎么办？我们差点死在里面，却只得到更多问题。"
柯林转向艾玛："你听到艾米丽最后说的词了吗？'锚点'？"
艾玛眼睛一亮："等等...如果马克斯真的与艾米丽博士的死有关，那么他潜意识中必然存在相关记忆节点。在梦境理论中，这种重要记忆会形成'锚点'，是维持某些梦境结构的基础。"
"能找到这些锚点吗？"卢卡斯问。
"理论上...可以。"艾玛开始快速敲击键盘，"如果我们能定位一个锚点，就能直接进入相关记忆场景，而不必逐层深入。风险小得多。"
柯林看着马克斯的公寓，那个男人现在站在窗前，似乎在直视着他——尽管隔着两条街和黑暗的夜色，对方不可能真正看到这里。
"准备第三次潜入。"柯林说，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次，我们要找到那个锚点。"
艾米丽最后的提示，面具人暴露的身份，马克斯不自然的反应...所有这些碎片正在拼凑出一个可怕的图景。柯林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却又像梦境中的景象一样，每当他试图抓住，就会变成另一种形状。
唯一确定的是，艾米丽的死绝非意外。而那个本应已死的大卫·克莱恩，似乎也以某种形式存在着，戴着面具，守护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窗外，第一缕晨光开始渗入曼哈顿的天际线。柯林知道，下一次潜入必须等到夜幕再次降临。他需要这段时间来准备——心理上，技术上，以及面对可能比死亡更残酷的真相。
第五章 残页
柯林站在"新维度"咨询公司大楼对面的屋顶上，冷风吹乱了他三天没修剪的棕色短发。透过高倍望远镜，他能清晰看到维克多·马克斯办公室的每个细节——简约的现代家具，墙上抽象的艺术品，以及那个嵌在书架旁的保险柜。
"目标已就位。"耳机里传来杰克的声音，他伪装成清洁工潜入了大楼内部，"马克斯刚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预计会在里面待至少一小时。"
艾玛的键盘敲击声通过通讯频道传来。"我正在接入他们的内部网络...遇到点麻烦，他们的防火墙比五角大楼还复杂。"
"慢慢来。"柯林调整望远镜焦距，看到马克斯正站在窗前打电话，表情严肃。"卢卡斯，你那边情况如何？"
药剂师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电流杂音："我在大楼咖啡厅，能看到前台的安保轮换。每两小时换一次班，下次换班在...17分钟后。"
柯林看了眼手表——下午3:43。他们计划在安保换班时的短暂混乱中行动。杰克负责潜入马克斯办公室安装监听设备，而柯林则准备亲自搜查那个保险柜。
"艾玛，我需要你干扰他们的监控系统。"柯林说，眼睛始终没离开望远镜。
"已经在做了。"艾玛回答，"但最多只能给你90秒的空白窗口，他们的备用系统会自动启动。"
马克斯突然转身面对办公室门，柯林的手指不自觉地绷紧。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递给马克斯一个文件夹。两人交谈了几句，然后黑衣人离开了。
"杰克，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刚从马克斯办公室出来，可能是助理或保镖。注意避开他。"
"收到。"杰克低声回应，"我正在16楼储藏室，等你的信号。"
柯林深吸一口气。自从在卡森参议员的梦境中遭遇那个面具人后，他确信"新维度"公司与艾米丽的死有关。但要证明这一点，他们需要实物证据——梦境中的发现无法作为法庭证据。
"安保开始换班了。"卢卡斯提醒道，"咖啡厅里的两名警卫刚离开。"
柯林按下通讯键："行动开始。艾玛，现在干扰监控。"
"监控已冻结，倒计时开始：90、89、88..."
柯林看着杰克推着清洁车走向马克斯办公室。按计划，杰克会假装清洁工，快速在办公室安装微型监听器和摄像头。
"65、64..."艾玛的倒计时继续。
突然，马克斯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柯林的心跳骤停——那个黑衣人又回来了，这次带着另外两名保安。他们拦住了杰克，开始盘问。
"情况有变！"柯林低吼，"杰克被拦住了。"
"我看到了。"艾玛的声音紧张，"马克斯正在检查电脑，可能发现了网络入侵。"
卢卡斯迅速回应："我去分散注意力。杰克，准备撤离。"
柯林看着卢卡斯走向电梯，同时艾玛的倒计时已经到了"42、41..."。计划正在迅速崩溃。
"不行，太危险了。"柯林咬牙道，"取消行动，所有人立即撤离。"
就在这时，望远镜的视野里，马克斯走向了保险柜。柯林屏住呼吸，看着马克斯输入密码，转动把手。保险柜门打开的瞬间，柯林看到里面有一叠文件和...一个熟悉的蓝色文件夹。
那个蓝色——与艾米丽实验室用的完全一样。
"艾玛，我需要进那个办公室。"柯林突然说，声音低沉而坚定，"现在。"
"柯林，这太冒险了——"
"30秒后大楼东侧服务通道的警报会短暂失灵。"艾玛打断卢卡斯，键盘敲击声更加急促，"柯林，你能在12秒内到达16楼吗？"
柯林已经冲向楼梯间："试试看。"
16楼的服务通道门如艾玛所说，在柯林到达时刚好解锁。他闪身进入走廊，贴着墙快速移动。耳机里传来艾玛的指引：
"马克斯刚离开办公室，带着那两个保安。杰克正在被带往安保室，卢卡斯跟在他们后面。你有最多三分钟时间。"
柯林来到马克斯办公室门前，从口袋里取出艾玛特制的电子钥匙。门锁绿灯亮起，他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
办公室比望远镜里看到的更加宽敞。柯林直奔保险柜——门还微微开着，马克斯显然离开得很匆忙。他小心地拉开金属门，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个蓝色文件夹。
手指触到文件夹的瞬间，柯林感到一阵眩晕。这确实是艾米丽实验室专用的那种，右下角还有她用红笔标注的小小星号——她的个人标记。
文件夹里只有几页残缺的笔记纸，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从笔记本上粗暴撕下的。柯林一眼认出那是艾米丽的笔迹，她特有的那种圆润而有力的大写字母。
"项目代号：凤凰。测试表明潜意识植入在第三层梦境最有效...主体表现出明显的行为改变却无记忆...警告：ND公司数据异常...可能涉及非法..."
笔记戛然而止，剩余部分被撕掉了。柯林的手指微微发抖。艾米丽显然发现了什么，而"ND"无疑就是"新维度"。
他快速翻看保险柜里的其他文件。一份标着"客户名单"的文件夹引起了他的注意。翻开后，柯林看到了十几个熟悉的名字——参议员、将军、企业CEO...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代号。
"柯林，马克斯往回走了！"艾玛的警告突然响起，"你还有不到一分钟！"
柯林迅速用手机拍下几页关键文件，正准备关上保险柜时，发现最下层还有一个黑色小盒子。他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一枚黑色戒指，与卡森参议员梦境中戴的那枚一模一样，内侧刻着一串数字：1225。
"30秒！"艾玛急切地说。
柯林把戒指放进口袋，将文件恢复原状后关上保险柜。他刚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门突然开了。
维克多·马克斯站在门口，灰蓝色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两人对视了一秒，然后马克斯的手伸向西装内袋。
柯林没有犹豫，抓起桌上的金属书镇砸向窗户。强化玻璃碎裂的巨响中，他纵身跃向侧面的会议室，同时听到身后传来"噗"的一声——消音手枪。
"柯林！"艾玛的尖叫声在耳机里炸开。
"我还好。"柯林低声道，迅速穿过会议室后门进入走廊。他的左臂火辣辣地疼，子弹擦过的地方渗出血迹。"计划变更，紧急撤离点集合。"
"杰克和卢卡斯呢？"艾玛问，声音颤抖。
"分头行动，安全第一。"柯林按下电梯按钮，同时撕下衬衫一角简单包扎伤口。"艾玛，查一个数字：1225。可能是日期，也可能是代码。"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柯林与两名保安迎面相遇。他闪电般出手，一记手刀击中第一人的喉部，同时抬膝猛击第二人的腹部。两人闷哼着倒下，柯林跨过他们冲进电梯。
"地下停车场。"他对艾玛说，"你能控制电梯吗？"
"已经在做了。"艾玛回答，"直接到B2，卢卡斯在银色奔驰里等你。"
电梯下降时，柯林检查了口袋里的戒指和手机里的照片。艾米丽的笔记残页和客户名单证实了他的猜测——"新维度"在进行非法的梦境操控，而艾米丽发现了这一点。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然后停在了5楼。
"怎么回事？"柯林警觉地问。
"有人切断了主电源，启用了备用系统。"艾玛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他们在...追踪...信号..."
通讯完全中断了。柯林按下紧急开门按钮，电梯门勉强打开一条缝。他用力掰开金属门，发现停在了4楼与5楼之间。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柯林深吸一口气，攀上电梯顶部检修口。刚推开金属盖板，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头皮射入电梯墙壁。他迅速翻滚到电梯轿厢顶部，看到上方楼梯口站着那个黑衣人，手枪装了消音器。
又一发子弹击中柯林身边的钢缆，火花四溅。他俯身躲避，同时从腰间抽出神经脉冲枪——现实中这武器威力大减，但足以让人短暂麻痹。
黑衣人正要再次开枪，停车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趁对方分神的一瞬，柯林扣动扳机。蓝色电弧击中黑衣人胸口，他痉挛着倒下。
柯林没有恋战，迅速通过维修梯下到B2层。停车场灯光忽明忽暗，显然艾玛仍在与大楼系统对抗。他贴着阴影前进，寻找卢卡斯说的银色奔驰。
"柯林！这里！"
声音来自右前方柱子后。柯林谨慎靠近，看到卢卡斯半蹲在一辆银色奔驰旁，脸色苍白。
"杰克呢？"柯林问，迅速钻进副驾驶。
卢卡斯发动车子："他和艾玛在撤离点等我们。你受伤了？"
"擦伤而已。"柯林系好安全带，"开车，他们随时可能封锁出口。"
奔驰快速驶向出口，却在转弯处猛地刹住——前方路中央站着三个人，全都戴着黑色面具，与卡森参议员梦境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见鬼..."卢卡斯倒车，却发现后方也被两辆车堵住。
柯林握紧脉冲枪："撞过去。"
卢卡斯猛踩油门。奔驰冲向面具人，其中两人敏捷地闪开，但第三人动作稍慢，被后视镜刮倒。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然后冲上出口斜坡。
"他们是谁？"卢卡斯声音发抖，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
柯林回头看到面具人已经站起来，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普通保安。"
车子冲出停车场，驶入傍晚的车流中。柯林这才稍微放松，拿出手机检查拍摄的文件照片。艾米丽的笔记残页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她死前到底发现了什么？那个"凤凰计划"又是什么？
"我们得尽快分析这些资料。"柯林说，同时注意到卢卡斯不断瞄向后视镜，"怎么了？"
"有辆车从停车场就一直跟着我们。"卢卡斯皱眉，"黑色SUV，没有车牌。"
柯林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辆黑色SUV在车流中穿梭，紧追不舍。"甩掉它。"
卢卡斯突然急转弯驶入一条小巷，奔驰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穿过几个街区后，他们暂时甩掉了追踪者，但柯林知道这不会持续太久。
"直接去安全屋。"柯林说，"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情况。"
卢卡斯点点头，加速驶向城郊。柯林再次查看那枚黑色戒指，内侧的"1225"数字在车内灯光下泛着冷光。12月25日——艾米丽的死亡日期。
这绝非巧合。
第六章 密码
安全屋的地下室比柯林记忆中更加阴冷。他站在金属桌前，将那枚黑色戒指放在台灯下旋转，内侧刻着的"1225"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艾米丽的忌日——这绝非巧合。
"还是没有艾玛和杰克的消息吗？"柯林头也不回地问道。
卢卡斯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暂时没有。我留了加密信息，如果他们安全了会按约定方式回复。"他将一杯咖啡推到柯林面前，"你盯着那戒指看了三小时了。"
柯林接过咖啡，苦涩的黑咖啡，不加糖——和艾米丽一样的口味。"艾米丽生前最后一个月，一直在研究某种数字密码系统。"他轻声说，"她称之为'记忆锁'。"
卢卡斯挑了挑眉毛："用来保护研究数据？"
"用来隐藏。"柯林放下咖啡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在马克斯办公室拍摄的照片——艾米丽笔记残页上的日期标记。"看这些数字，都是四位组合，而且..."
"都缺少月份。"卢卡斯突然明白了，凑近屏幕，"只有日期和年份。12/25/2021...这就是1225？"
柯林点点头："艾米丽习惯用重要日期作为密码。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0523，她第一个发表论文的日子是1107..."他的声音微微发颤，"而1225，除了是她的忌日，还是..."
"圣诞节。"卢卡斯轻声说，"她是在圣诞节当天..."
"实验室爆炸。"柯林接过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官方报告说是气体泄漏。但现场没有她的尸体，只有一些...碎片。"
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卢卡斯清了清嗓子："你认为这数字是某种钥匙？"
"不只是一把钥匙。"柯林突然站起身，走向地下室角落的老式保险箱——那是艾米丽生前坚持安装的，说是用来存放重要文件。"而是一组坐标。"
他蹲下身，转动保险箱密码盘：1-2-2-5。金属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但没有打开。柯林没有停顿，继续输入2-0-2-1。又是一声咔哒。
"双层加密？"卢卡斯惊讶地问。
柯林摇头，第三次输入数字：0-5-2-3。结婚纪念日。这次保险箱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空无一物。
"什么..."柯林的声音哽住了。他伸手触摸保险箱内部，突然停住，手指在某处轻轻按压。随着一声几乎听不见的电子音，保险箱底板滑开，露出一个隐藏夹层。
里面是一个蓝色U盘，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用艾米丽熟悉的笔迹写着："给柯林，当你准备好的时候。"
柯林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那个小小的存储设备。三年了，它就藏在这里，等待着他发现那个正确的数字组合。
"老天..."卢卡斯倒吸一口气，"她预见到了..."
柯林没有回答。他机械地走向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屏幕闪烁几下后，弹出一个简洁的界面，要求输入密码。这次，柯林毫不犹豫地键入：Phoenix1225。
文件解锁了。
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一段视频。柯林点击播放，艾米丽的脸突然出现在画面中，让他几乎停止呼吸。视频里的她穿着那件蓝色格子衬衫，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她熬夜工作时的样子。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的担心是对的。"视频中的艾米丽直视镜头，声音平静但紧绷，"我在'凤凰计划'中的发现太危险了，必须记录下来。"
柯林的手指不自觉地伸向屏幕，仿佛能触摸到她的脸。
"我们最初的目标是治疗PTSD。"艾米丽继续道，"通过靶向记忆重组技术，帮助患者减轻创伤记忆的痛苦。但三周前，我发现项目数据被人篡改了——有人在测试潜意识操控协议。"
画面切换成一系列复杂的脑部扫描图像和数据分析。
"这些是参议员罗伯特·卡森的梦境模式扫描。"艾米丽的声音变成了画外音，"注意海马体和前额叶皮层的异常活动...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被人工植入的指令模式。"
卢卡斯凑近屏幕："老天...她发现了整个操控网络！"
视频切回艾米丽的脸，这次她的表情更加严肃："我昨天 confrontation(对质)了马克斯和克莱恩。他们承认在为一个叫'新维度'的组织工作，说是为了'国家安全'。"她苦笑一下，"但当我要求查看全部客户名单时，他们拒绝了。"
柯林的心跳加速。视频里的时间戳显示这是艾米丽死亡前48小时录制的。
"我把全部研究数据和证据分成了三部分。"艾米丽说，"一份藏在家里，一份交给..."视频突然出现干扰，声音消失了几秒，"...还有一份在安全屋。柯林，你要小心，他们可能已经..."
视频戛然而止。柯林疯狂点击鼠标，但文件已经损坏，无法继续播放。
"家里..."柯林喃喃自语，突然站起身，"我们的公寓！艾米丽可能在那里也藏了东西！"
卢卡斯按住他的肩膀："太危险了。如果'新维度'监视着那里呢？"
柯林甩开他的手："已经三年了。如果他们还在监视一个死人的公寓，那正好说明我们找对了地方。"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警报器突然响起——有人触发了安全屋外围的感应器。卢卡斯迅速切换到监控画面，屏幕上显示两个黑衣人正在翻越后院围墙。
"他们找到我们了！"卢卡斯迅速关闭电脑，拔出U盘扔给柯林，"后门走！"
柯林将U盘和戒指塞进口袋，同时从桌下抽出一把手枪。两人刚冲上楼梯，前门就传来爆破声。整栋房子震动起来，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分开走！"柯林推着卢卡斯转向厨房方向，"老地方汇合！"
卢卡斯犹豫了一瞬，然后点头冲向后门。柯林则转向客厅，正好迎上第一个闯入的黑衣人。他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击中对方肩膀。黑衣人踉跄了一下，却没有倒下，反而以诡异的速度扑来。
柯林侧身闪避，同时注意到黑衣人耳朵里塞着某种微型设备——梦境中见过的神经同步器。这些不是普通特工，而是经过潜意识强化的超级士兵。
第二发子弹命中黑衣人的膝盖，终于让他倒地。柯林跨过呻吟的敌人，冲向破碎的前窗。刚跃出窗户，背后就传来自动武器的扫射声。子弹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在墙上打出一排弹孔。
柯林翻滚到路边一辆车后，听到更多脚步声接近。他屏住呼吸，计算着剩余子弹。就在这时，街角突然冲出一辆熟悉的银色奔驰，副驾驶门猛地打开。
"上车！"是艾玛的声音。
柯林箭一般冲过去跳进车里。车子还没完全停稳就再次加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后窗玻璃被子弹击碎，艾玛低头躲避，同时猛打方向盘。
"杰克呢？"柯林喘着气问，检查手枪弹匣。
"安全屋B。"艾玛简短回答，眼睛紧盯后视镜，"我们被追踪了，坐稳！"
车子突然急转弯驶入一条小巷，然后连续几个高速变向。柯林看到艾玛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她在干扰追踪信号。
五分钟后，确认甩掉了追兵，艾玛终于稍微放松："杰克伤得很重。我们在撤离点遭到伏击，他...挡在我前面。"
柯林看到艾玛的手指在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压抑的愤怒。"他会没事的，"他说，尽管自己也不确定，"卢卡斯去老地方等我们了。"
艾玛点点头，突然注意到柯林手臂上的血迹："你中弹了？"
"擦伤。"柯林撕下衬衫一角简单包扎，"我们得去我和艾米丽的公寓。她在视频中说家里也藏了一部分资料。"
艾玛皱眉："太冒险了。"
"必须去。"柯林的声音不容置疑，"艾米丽发现了'新维度'如何操控潜意识，她可能留下了对抗方法。"
艾玛沉默片刻，然后点头："先处理伤口，换辆车，然后我们去公寓。"
车子驶向城郊的一个废弃工厂。路上，柯林再次查看U盘里的文件。除了那段视频，还有几十个加密文档。其中一个文件夹名为"锚点协议"，但需要另一个密码才能打开。
柯林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与艾米丽相关的数字组合，全都无效。最后，他输入了艾米丽的生日加上他们的结婚日期：09210523。
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一系列复杂的神经图谱和算法代码，标题为"梦境防火墙：潜意识防御系统原型"。柯林虽然不是神经科学专家，但能看出这是一套针对梦境入侵的防御机制——正是他们需要的武器。
"艾玛，"他突然说，"如果艾米丽三年前就开发出了对抗技术，为什么'新维度'还在使用原始版本的控制系统？"
艾玛思考了一会儿："除非...她从未把完整技术交给他们。她藏起了最关键的部分。"
柯林感到一阵冰冷的愤怒漫过全身。这就是艾米丽被杀的原因——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因为她发现了真相，并且拒绝交出能够阻止这一切的技术。
银色奔驰驶入废弃工厂的停车场。柯林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比任何梦境潜入都更加危险。因为现在，他们不仅要揭开真相，还要完成艾米丽未竟的工作——摧毁"凤凰计划"，无论它背后站着谁。
第七章 旧居
雨水敲打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像无数细小的鼓点。柯林站在窗前，看着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夜色。三天了，自从他们在马克斯办公室发现艾米丽的笔记残页后，"新维度"的追捕变得更加疯狂。
"柯林，你得看看这个。"艾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工作台。艾玛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飞舞，投影屏上显示着复杂的神经图谱——艾米丽留下的"梦境防火墙"技术。
"我破解了核心算法。"艾玛的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金发随意地扎成一个凌乱的马尾，"这不仅仅是防御系统...它能反向追踪梦境入侵者的神经信号。"
柯林俯身查看代码，艾米丽独特的编程风格跃然屏上——她总是喜欢在关键函数前加上咖啡杯表情注释。这个小小的习惯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剜着他的心脏。
"理论上，我们可以用它定位'新维度'的主服务器。"艾玛继续说，声音因疲惫而略显嘶哑，"但需要更多数据..."
"在公寓里。"柯林突然说，直起身子，"艾米丽在视频中说她把资料分成了三部分。一份在安全屋，一份在公寓，还有一份..."
"交给了一个未知的人。"卢卡斯从阴影处走出，手里拿着热腾腾的咖啡，"问题是，你的公寓可能被监视三年了。"
杰克躺在角落的简易病床上，脸色苍白。三天前的袭击中，他为掩护艾玛撤退被脉冲枪击中胸口，至今仍未完全恢复。"需要...侦察..."他艰难地说，声音像是从砂纸中挤出来的。
艾玛立刻走到杰克身边，检查他的生命体征。"别说话，你需要休息。"她责备道，但眼神温柔。
柯林看着他们，突然做了决定。"我一个人去。"
"不行！"艾玛和卢卡斯异口同声。
"太危险了。"卢卡斯放下咖啡杯，"如果'新维度'在那里设下埋伏..."
"正因如此，我不能让你们冒险。"柯林拿起桌上的手枪，检查弹匣，"那是我和艾米丽的家，我知道每一个角落，每一条逃生路线。"
艾玛站起身，金发在背后晃动："至少让我远程支援。我可以黑进公寓楼的监控系统。"
柯林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他转向卢卡斯："准备撤离计划，如果两小时内我没有回来..."
"我们会去找你。"卢卡斯坚定地说。
柯林没有反驳。他穿上黑色风衣，将手枪和神经脉冲枪藏在腰间。最后看了一眼艾玛——她正担忧地咬着下唇——然后踏入雨夜中。
柯林和艾米丽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栋老式建筑的顶层。三年前那场"意外"后，柯林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他观察着这栋曾经称之为家的建筑。
雨水顺着他的衣领滑入后背，冰冷刺骨。公寓的窗户一片漆黑，但柯林知道表象可能骗人。
"艾玛，情况如何？"他轻声问，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耳机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公寓楼的监控系统被篡改过。"艾玛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不是警方的手法...更像是专业情报机构。我暂时屏蔽了顶层走廊的摄像头，你有15分钟窗口期。"
柯林穿过马路，熟练地用旧钥匙打开侧门——艾米丽总是忘记带大门钥匙，所以他们偷偷复制了一把藏在消防栓后面。钥匙仍然在原来的位置，覆盖着三年的灰尘。
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柯林悄无声息地爬上六楼，每一步都唤起无数回忆——艾米丽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下楼取外卖，两人深夜醉酒后互相搀扶着上楼...
六楼走廊空无一人。柯林停在609门前，没有立即使用钥匙。他蹲下身，检查门缝——一根几乎不可见的细线粘在底部。如果有人开门，细线就会断裂。
"有机关。"他低声告诉艾玛，"不是警方或物业设置的。"
"可能是'新维度'的监控。"艾玛说，"小心点。"
柯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装置，艾玛特制的信号干扰器。将它贴在门锁上，等绿灯亮起后，他才轻轻转动钥匙。
门开了，细线完好无损。
扑面而来的是灰尘和陈旧空气的味道，混合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息。柯林屏住呼吸，闪身进入后立即关门。黑暗中，公寓的轮廓依稀可辨——沙发、茶几、书架...全都覆盖着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
"先找保险箱。"柯林轻声说，记忆引领他走向书房。艾米丽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过，如果有什么重要东西要藏，她会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书房的书架空空如也，柯林以前的犯罪心理学教材和艾米丽的神经科学专著都不见了。他仔细检查每个角落，没有发现保险箱。
"卧室。"艾玛突然在耳机中说，"记得艾米丽常说的吗？'重要的东西要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柯林皱眉，走向主卧。这里同样覆盖着防尘布，床垫被移走，衣柜门大开。他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床头墙上挂着的画——他们蜜月时在威尼斯买的风景水彩，现在歪斜地挂着。
他走过去调整画框，发现后面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指纹扫描仪。
"找到了。"柯林心跳加速，按下拇指——三年前的系统竟然还能识别他的生物信息。
墙面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嵌入式保险箱。柯林输入艾米丽的生日加上他们的结婚日期：09210523。
保险箱开了。
里面是一个银色金属盒，表面没有任何标记。柯林小心地取出它，盒子比他预想的要轻。当他触碰盒子侧面时，盖子自动滑开，投射出一束蓝光。
蓝光在空中形成全息图像——艾米丽的脸。
"柯林。"全息艾米丽开口了，声音如此真实，让柯林几乎跪倒在地，"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已经发现了'新维度'的真相。"
柯林的手指紧紧抓住盒子边缘，指节发白。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全息艾米丽继续说，表情凝重，"'凤凰计划'远比我们想象的庞大。它不只是操控几个政要的潜意识...而是要改写整个人类的集体记忆。"
图像切换成一系列神经图谱和算法模型。
"这是我的研究成果——完整的梦境防火墙和反向追踪系统。它能保护潜意识不被入侵，同时定位入侵源。"艾米丽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马克斯只是前台人物，真正的控制者藏在'1225'背后。"
柯林猛地想起那枚黑色戒指上的数字。
"我把最后一部分资料交给了..."全息图像突然扭曲，声音断断续续，"...在...安全...代码是...凤凰...重生..."
图像完全消失了。柯林疯狂地拍打金属盒，但它再也没有反应。
"柯林！"艾玛的尖叫声突然在耳机中炸开，"有信号显示'新维度'特工正向公寓移动！至少六个人，全副武装！"
柯林迅速将金属盒塞进风衣内袋，正准备离开卧室，突然听到前门传来轻微的电子音——有人正在破解门锁。
"后门。"他低声说，转向连接主卧的浴室。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服务阳台，可以通到消防梯。
刚踏入浴室，柯林就感到一阵刺痛从颈部传来。他下意识抬手摸到一根细小的针管——麻醉镖。
视线开始模糊，他踉跄着撞上浴室墙壁。最后看到的是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影从浴帘后走出，手里拿着神经脉冲枪。
"晚安，柯林探员。"面具人说道，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冰冷刺骨。
柯林挣扎着按下藏在袖口的紧急信号按钮，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刺眼的白光。这是柯林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受。他试图抬手遮挡光线，却发现手腕被金属镣铐固定在椅子上。
"欢迎回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柯林眯起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后，看到维克多·马克斯坐在对面的办公桌后，灰蓝色的眼睛带着某种病态的愉悦。
"我猜这不是'新维度'的客户接待室。"柯林沙哑地说，舌头因麻醉剂而肿胀。
马克斯轻笑："直接一点吧，柯林探员。我们知道你拿到了艾米丽的部分研究资料。交出来，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安全离开。"
柯林试着活动手指，确认艾玛的金属盒还在风衣内袋里。"安全离开？像艾米丽那样？"
马克斯的笑容消失了："艾米丽的死是个意外。"
"实验室爆炸？"柯林冷笑，"你们甚至没留下足够的尸体来证明是她。"
"她太固执了。"马克斯站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保险柜，"'凤凰计划'将改变世界，而她想要阻止它。"
柯林注意到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墙壁覆盖着吸音材料。审讯室，或者处刑室。他的风衣被脱下挂在墙上的挂钩上，但鞋子还在——鞋跟里藏着艾玛给他的微型工具。
"改变世界？"柯林拖延时间，同时用脚趾尝试勾出鞋跟里的工具，"通过操控参议员投票？"
马克斯转动保险柜密码盘，发出轻蔑的哼声："政客只是测试阶段。真正的目标是普罗大众——消除冲突，创造和平。"
"通过洗脑？"
"通过引导。"马克斯从保险柜取出一个黑色设备，形状像一个小型投影仪，"人类潜意识是最后的边疆。谁能控制它，谁就能塑造未来。"
他走向柯林，黑色设备在手中闪烁红灯："我们本可以合作，柯林。你的梦境潜入技术与艾米丽的研究结合...完美的组合。"
柯林感到鞋跟松动，小工具落入掌心。他继续拖延："所以这就是你们杀死她的原因？因为她拒绝合作？"
"我们给了她选择。"马克斯的表情变得冷酷，"就像我现在给你的一样。"
他按下黑色设备上的按钮，一束红光射向柯林的额头。瞬间，剧痛如电流般贯穿他的大脑——记忆被粗暴地翻搅，艾米丽的笑脸、实验室的火焰、面具人的黑影...全部混杂在一起。
"最后一次机会。"马克斯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资料在哪？"
柯林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小工具已经滑入手中，他摸索着找到镣铐的锁孔。
"去找...你自己..."他艰难地说，同时感觉到锁扣松动的迹象。
马克斯叹了口气，再次举起黑色设备。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保安跌进来，胸口插着一支麻醉镖。
"放下设备！"艾玛的声音。她站在门口，金发在脑后扎成战斗辫，双手握着一把改装过的脉冲步枪。
马克斯反应极快，一把拉过柯林作为人盾，黑色设备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再靠近一步，我就烧毁他的前额叶！"
柯林感觉到锁扣完全松开了。在马克斯注意力集中在艾玛身上的瞬间，他猛地肘击对方腹部，同时转身一记手刀击中马克斯持设备的手腕。
黑色设备掉落在地，艾玛立刻开枪。脉冲能量击中马克斯的胸口，他痉挛着倒下。
"你怎么...？"柯林喘着气问。
"你的紧急信号。"艾玛快步上前，拾起黑色设备，"卢卡斯追踪到了位置。杰克还在车里等我们，快走！"
柯林抓起风衣，两人冲出房间。走廊里躺着三个昏迷的保安，全都中了艾玛的麻醉镖。他们快速跑下消防通道，来到大楼后巷。
卢卡斯驾驶的黑色SUV急刹在他们面前。柯林和艾玛跳进后座，车子立刻加速驶离。
"拿到了？"卢卡斯从后视镜看向柯林。
柯林点头，从风衣中取出金属盒："艾米丽留下了全息信息。'凤凰计划'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他们要改写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
艾玛检查黑色设备："这是原型机...能够直接编辑记忆的神经编码器。"
车子转过一个急弯，驶入高速公路。柯林望向窗外，雨已经停了，但夜空依然阴沉。艾米丽的信息碎片在他脑海中回旋——"1225"背后的控制者，交给某个人的最后资料，"凤凰重生"的代码...
他们离真相更近了，但危险也呈指数级增长。柯林看着艾玛专注研究设备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他不再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