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是假千金，我是白月光。
飞机落地后，我们俩对视一眼。
跑！
闺蜜气喘吁吁：“众所周知，赖着不走的假千金没有好下场！”
我点点头附和：“确实，就像死了的白月光才是最好的白月光。”
动车、大巴、公交、摩的、走路……
长途跋涉后，我们俩跑到了村里。
逗猫遛狗，直播带货。
日子好不快活。
可是后来，
闺蜜早前的联姻对象、
我分手多年的前夫哥、
甚至真千金，
下饺子似的全来了。
1
我和乔锦留学结束，
提前回国。
飞机落地的第一秒。
手机上就推送了好几条消息。
都是关于闺蜜乔锦的。
“豪门风云：乔家真千金霸气归来，假千金何去何从？”
“京圈太子崔颢硬核回应，真假千金谁将抱得美男归？”
……
而独占这两条头版消息的女主正一边编辑朋友圈。
“大小姐驾到，速速迎接。”
一边控诉着航班晚点。
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从我认识乔锦那天起，她就是正儿八经的乔家大小姐，怎么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真千金？
我戳了戳她，想要问问这个真假千金是怎么回事。
可乔锦却将手机递到我脸上。
气愤不已：“顾州这个狗人，还玩起来替身梗了！”
顾州是我的前男友。
乔锦在的京城八卦交流群里，
有人贴出了一张照片，
顾氏集团总裁顾州，单手拥着高挑的女孩子，昏暗的包厢里，两人互相依偎。
女伴的脸被保护的很好，但是金丝边眼镜下顾州眼底的温柔和放松的嘴角，无不昭示俩人之间和谐的氛围。
不似乔锦那样幻想着我们俩和好，
我反而松了口气。
说实话，
我就怕他没谈恋爱。
毕竟当初我可是收了他妈妈两百万，
头也不回就分手，潇洒出国的人。
“这女的，衣服，发型，和你上学时一模一样，谁看了不说一句有心机。”
我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摆手摇头。
“哪有，你看她的腿，比我命都长，这不得快一米八，不一样不一样！”
乔锦长长的美甲点着屏幕，声音拔高：“言言你真是，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因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我理亏呀闺闺。
看着我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乔锦攥了攥拳头，眼中闪着诡异的光，神情怒其不争。
“第一章，白月光回国！”
“第二章，复仇！”
“第三章，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我死去的cp呀，复活吧！”
……
国外留学多年，孩子看小说看傻了。
顾州不找我复仇，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将愤慨的乔锦拉到角落。
正色道：“先别管我了，这个真假千金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人看过新闻，表情像调色盘变来变去，三分疑惑三分严肃四分似笑非笑。
视频里。
营销号放出了亲子鉴定和乔父乔母接真千金回家的一系列视频。
接着乔锦的联姻对象崔颢又被狗仔追问，是不是要换人，和真千金联姻。
崔颢腕上挂着佛珠，手上持着折扇，吊儿郎当人嘴里吐出来两个字：“不换！”
现在好了，我也要似笑非笑了。
崔颢和乔锦最近吵架闹分手，所以没人告诉我这哥摇身一变成京圈佛子了。
乔锦表情复杂。
她一直在各种群里实名冲浪，八卦消息总是吃到第一手。
而真假千金的事，我们却通过媒体才知道，说明有人故意为之。
2
通完电话的乔锦向我走来，虽然强打精神，但眼角却隐有泪痕。
“什么嘛，难道我会鸠占鹊巢，不让她回来吗？”
“那可是她的家呀……”
看着乔锦的神情，我心底一沉。
营销号的消息不出几分钟就删的干干净净，但是无风不起浪。
小锦她，真的不是乔家的孩子。
我走上前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真假千金，白月光替身，言言，我再也补药看小说了。”
小锦朝我漏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妈……夫人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还说什么安心回家，慢慢解释，仍然是乔家的女儿。”
“白白占用了人家二十多年的人生，我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回去呀……”
第一次，我在小锦身上看到了迷茫和手足无措。
“小锦……”
我悄悄拉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温度昭示着眼前人的内心。
“乔家女儿的身份，的确很诱人……”
小锦轻轻开口，又侧头把泪抹掉。
手机嗡嗡不停，屏幕一直亮着，电话消息不断。
机场大厅，乔家司机带着人匆匆赶来。
“可惜，不属于我。”
小锦攥了攥手心。
对我比了个嘴型。
跑！
她拉着我，我拉着行李。
机场外出现两道飞奔的身影。
上了出租车后。
小锦气喘吁吁：“言言，众所周知，小说里赖着不走的假千金没有好下场。”
我点点头附和：“确实，就像死了的白月光才是最好的白月光。”
被交代了甩开后面车的出租车司机经验老道，不出几个回合，闪亮的迈巴赫就消失不见。
在我犹豫要去哪里时，
小锦缓缓报出一个地名。
“曾安。”
3
动车、大巴、公交、摩的、走路……
长途跋涉后，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曾安市下，真千金任心雅，不对，乔心雅长大的村子里。
“咕咕咕。”
我把手中的玉米粒洒向院里的鸡群，拍了拍手。
接着看向脸色苍白的小锦。
“勾勾哒勾勾哒？”她嘴唇一动，差点吐出来。
“都晕车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掐了两片薄荷，兑了水递到她手里。
“我没坐过大巴公交……”
小锦渐渐缓了过来，捧着缺了个角的陶瓷碗，脸上堆满笑：“言言，还好有你。”
昨日众星捧月出身高贵的大小姐，今日却灰头土脸的坐在小马扎上，小心翼翼躲避着乱窜的鸡鸭。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
“不回乔家我支持，可是这里……”
破旧的农房，飞扬的尘土。
一切都和她格格不入。
但瞄到厨房忙碌的身影，我又收了声。
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是真千金唯一的亲人。
现如今却是小锦唯一的亲人。
“安心啦，言言你别忙活了，也休息休息呀。”
恢复一点精神的小锦推着我坐在小马扎上，转身走向厨房。
屋里传来老人的声音。
“快去坐着，是不是饿坏了，饭马上就好。”
“外婆，我好多了，您就别赶我了。这是土灶吗，听说这样的灶台做出来的饭可好吃了，我来帮您烧火吧！”
“哎呀，不用……”
“外婆，我可厉害了，肯定能烧好。”
……
小锦轻快的声音盈满了院子。
她的脸被跳跃的火光舔舐，眉眼弯弯。
或许是血亲，只是短短的相处，祖孙俩之间的氛围意外的和谐。
美好不过两秒。
下一刻，人就被火熏的眼泪直流。
疯狂转圈。
我禁不住笑出声来。
小锦从来不是玻璃窗内娇生惯养的玫瑰。
而是迎风舒展的一棵小树。
高中时，第一次见她我就知道了。
4
和出身良好的贵族子弟不同，我是成绩优异而特招进圣利高中的。
学费全免，食宿全包，高额的奖学金和名流的资助，让我无法拒绝这所学校。
为数不多的特招生在这所学校中无比显眼。
周围总是投来异样的眼神。
或讥讽，或同情，或好奇。
我全部不在意。
贪心的汲取着圣利提供的所有资源，心无旁骛的学习。
可小锦不一样，见到我时，她眼神里全是崇拜。
“池言，你就是一直把顾州踩在脚下的第一名，太厉害了！”
她骑在墙头，对着我比了个大拇指，身边跟着同样翘课的崔颢。
我利落翻身下墙，身后又传来了她响亮的口哨。
“漂亮！”
崔颢手忙脚乱的捂她的嘴，远处保安的声音传来。
慌乱中，俩人险些掉落。
黑灯瞎火，我反身接人，然后抓到了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顾州伸出的手。
这是我和他们的初见。
彼时的小锦和崔颢，青梅竹马，两家联姻，低调的谈着校园恋爱。
顾州则是他们从小的玩伴。
三个人是圣利赫赫有名F3，小锦自称的。
翻墙那晚后在学校，我和他们没有其他的交流。
但是每月一次，我们都会默契的出现在墙头。
而机灵古怪的女孩总是凑上前来，问我许许多多奇怪的问题。
“池言，你是不是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不是，第三排中间。”
“你的校服怎么这么白？”
“洗多了掉色。”
“班上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大家都忙着做题。”
……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她看多了小说。
心中奉我为倔强小白花女主。
并且自己立志不做恶毒女二。
5
“我是假千金，但我没有赖着不走，可能和我的家教有关吧。”
小锦发了条长视频，回应真假千金的事件。
纸包不住火，最终这事还是被捅了出来。
乔家那边她发了长长的消息之后就不再主动联系。
面对乔母的苦苦哀求，她只轻声说了一句：“可是阿姨，这对乔心雅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事情闹大的起因是崔颢。
据说因为他的言论，两家公司受到了影响。
崔家压着他到乔家登门道歉。
顺便和乔心雅培养感情。
而崔颢竟然一怒之下剃了个光头，声称看破红尘，要出家。
这下好了，京圈太子真成京圈佛子了。
我有点瞠目结舌，事情开始向不预料的方向发展。
随之而来。
小锦的冲浪账号也被扒了出来。
不是炫富的吃喝玩乐，而是收藏了各种吃瓜文档和小说推荐，做饭教程和帅哥变装……
分门别类、井井有条、内容丰富。
在账号涌入了大量的路人质问后，我们俩合计拍了条澄清视频。
或许是乔崔两家公关出动。
之后的评论区走向逐渐奇怪。
想象中的网曝没有大规模出现。
大量账号反而在评论区吃瓜、推荐小说，点评帅哥。
甚至一个变装京圈佛子的男博主，因为被小锦点赞收藏，和崔颢一起上了热搜。
……
无人在意的角落，小锦挠了挠头。
“这个，我当时觉得太抽象了才收藏的。”
6
乡下的生活简单而无聊。
从小长于乡野的我很快就如鱼得水。
小锦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喂鸡喂鸭，逗猫遛狗，村头八卦大队常常可以看到她和外婆的身影。
甚至将冲浪账号改名为“重生之假千金要翻身。”
趁着这波流量，吃上了自媒体这碗饭。
“昨日，我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今天，我就变成了身无分文的假千金。v我50，聆听我的翻身计划。”
看着小锦叉着腰，睥睨天下的模样，我默默给她转过去了20万。
“不多，零花钱。”
她瞪大了眼睛：“言言，你哪来的钱？”
当然是各种奖金加工作加从顾家薅的钱还有变卖好闺闺你送我的包包奢侈品攒下来的。
当然这话不能说。
小锦和乔家划清关系后，立志把这些年花的钱还完。
虽然有收入，但是我知道，她是缺钱的。
而我现在远程办公，这些年也攒了不少。
高中到大学，再到一起远渡重洋。
我和她，更像家人一样。
所以在村长上门求助，她想要帮村子直播带货时，我是完全支持的。
7
曾安盛产水果，年龄大的村民不能出去务工，种了大片的果树。
但是销路一直是问题。
“心雅丫头毕业后，就计划帮大家伙建个账号，在网上卖水果，说什么助农，可没成想被接……”
村长拄着拐杖，长长的胡子颤颤巍巍。
似乎担心说多了真千金，他脸上浮现了讨好的笑容：“我也是听乡亲们说，小锦你会拍视频，想着你们年轻人熟悉网络……工资村里不会少一分。”
带货不是那么简单，人力物力运输宣传缺一不可。
好在前期工作乔心雅已经做了很多。
出资修路，物流沟通……
怪不得来了好多天，没有人提一句她的不好。
连外婆，也不曾因她的离开抱怨。
我和小锦看着她留下的资料，突然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女孩子起了敬意。
“换做我，也不能像她做的这么好。”
小锦感叹一声，带着钦佩：“她好厉害，有机会见一面就好了。”
但是我们都没想到，乔心雅还没见到，村里却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熬夜做方案的时候，崔颢顶着个大光头出现在了门口。
8
虽然看到了新闻，但当事人出现时。
我和小锦还是没憋住笑。
毕竟他当年可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的骚包男一枚。
“乔小锦！”
崔颢脸都涨红了，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徘徊，似乎没想到我也在。
最后吞吞吐吐半天，勉强憋出一句：“别笑了。”
“任锦，”小锦嘴角收起，正色道：“我现在叫任锦，还有，我们分手了，你不该来这里的。”
崔颢沉默了一瞬，脸色难看起来。
俩人这么多年，小打小闹分手的次数我数都数不过来。
但这次不一样。
从来曾安，小锦没有提过一次崔颢。
“我不同意，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说完，崔颢就拉着人出门，临走还给了我个恳求的眼神。
“池言，你别过来。”
我停下脚步。
虽然四周昏暗，但我分明看到了他眼角有泪。
两人一前一后走远。
风中隐隐约约传来声音。
“……离家出走……相信我……绝不联姻……”
而我依在门框，有些出神。
掩埋的记忆被崔颢那一眼勾起。
记起当初，顾州也是这样。
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恳求：“言言，不要分手。”
我摇了摇头，将脑海里面的画面驱逐。
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而我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两条本不该相交的平行线，即使勉强交汇，最后的结果也是越来越远。
我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心脏。
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9
外婆家房间不多。
崔颢住到了隔壁。
虽然小锦嚅嗫着只是看在往日情分暂时收留，
和好是不可能和好的。
但是她微肿的嘴唇和崔颢咧到后脑勺的大嘴出卖了一切。
小锦后面多了个跟屁虫。
任家来了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和尚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被围观多了。
崔颢反而不害羞了。
撩着身上的僧服显摆起来。
“生怕老爷子他们不信，我专门搞了这套衣服，还吃素了好久呢。”
说完还顺带演了一下，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老爷夫人，当初接受联姻不过因为对象是乔锦，现在她离开了，要我和不爱的人结婚，我宁愿遁入空门，现在技术好了，你们也能拼个二胎，阿弥陀佛，放贫僧走吧。”
惹人发笑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告白。
小锦红着脸给他一个爆栗：“大家都笑你是佛子哥，偏偏你最好笑，快脱下来，这是亵渎懂不。”
崔颢抱头委屈：“招不在损，有用就行，而且，”他小声嘟囔，“是你先点赞收藏京圈佛子变装！”
“……还怪我了？”
俩人闹着追来追去。
身边围着大黄咪咪，还有一串子鸡鸭。
外婆拿着一套男装出来，乐呵呵的看着他们。
“小锦害羞，还说小崔不是谈的朋友。”
扭头问我：“小池，我说的对不对？”
还没回答，小锦就率先否认。
崔颢也不生气，笑咪咪的接过衣服，“谢谢外婆，您说的都对。”
然后一溜烟跑了。
你追我逃又开始上演。
崔颢边跑边作势脱衣服，嘴里喊着非礼勿视。
小锦则冷笑道：“你小时候光屁股照片我都有。”
……
我扶着外婆坐在廊下。
“家里越来越热闹了。”
“是呀。”
10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信条。
崔颢被我抓来当壮丁。
直播前期工作很快完成。
期间视频也在不断更新，流量不错，粉丝增长很快，评论区也有大量账号留言。
虽然有些不好的评论。
不在乎觉得利用乔家的名号引流。
或者嘲讽掉价，假千金还好意思招摇过市。
但小锦心态良好。
“黑红也是红。”
“玛莎拉蒂碎片收集进度加一。”
崔颢反而疯狂回复。
最终一嘴难抵众口，气的败下阵来。
还嚷着心脏疼，让小锦给他揉揉。
小锦白了他个眼神，顺带撸了下光头：“别生气，佛子哥。”
得，这个梗过不去了。
11
直播这天。
小锦站在镜头前，身后是成片的果园。
“大家好”三个字还没出口，眼花缭乱的礼物就满屏幕乱飞。
考虑过出师不利，但是从来没幻想过这种画面。
小锦迅速整理好表情，讲着准备好的话术。
“……不要29.9，不要19.9，只要9.9，今天在我直播间，二斤加一斤再加一斤再加一斤，一共五斤。来，500单，三二一，上链接。”
崔颢操控者后台，有些疑惑，刷新了屏幕，以为出了问题。
我：“这是卖完了。”
因为是试水，所以没敢上太多，但秒没了。
我向小锦示意，直播继续。
屏幕上，几个连送礼物的账号都快到50级了。
弹幕还纷纷刷着没抢到。
所有下单的地址都显示同一个城市。
小锦笑容有着僵硬。
我也有点无奈。
就连崔颢也看出了端倪。
只是不知道是乔崔哪家的大手笔。
不停拉黑账号后，直播才恢复正常。
但是送礼物的几个更猖狂了。
人数也开始激增
……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今天先到这里了哦。”
关了直播，村长一行人兴奋的涌上来祝贺。
顺便庆祝喜提热搜。
但小锦却并没有那么开心。
12
刷礼物的账号很多。
有无名的、也有蹭热度的品牌方。
还有当初点赞的变装佛子哥。
甚至有擦边的？
出手豪气的几个被重点圈了出来。
虽然崔颢举着手指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和家里联系。
但是问他怎么知道我们在曾安的时候。
他却支支吾吾没个解释。
小锦一气之下把他赶了出去。
“好几个地址，也不一定是崔家。”
我查看着数据。
小锦有些泄气：“就担心还有乔家。”
“不知道乔心雅会怎么想……”
“而且挣他们的钱，再还给他们，真和大家骂得一样了。”
虽然打给乔家的每笔钱都被退还，但是小锦一直契而不舍的攒着。
我安慰着小锦：“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可是，”小锦有些低落，声音哽咽，“可是，这二十多年的感情，是我偷来的。”
“我很想念他们，可是我必须远离。”
她鼻尖微红，环顾四周：“这样的日子，乔心雅又过了多久呢？”
“我夺走她的人生，在她的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开怀大笑的时候，她又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泪呢？”
“乔家或许是好心支持，但他们对我的每一分在意，都可能伤害到乔心雅。”
13
商量许久。
在我们决定退掉不正常的单子时。
崔颢敲开了门。
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顾州西装革履，表情冷淡。
陌生女子卷发红唇，神情闲适。
小锦挡在我身前，给了崔颢一记眼刀。
率先开口：“这不是顾总吗？怎么京城那么大地界不够玩，还带着女朋友来村里了？”
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就知道又是触发了小说剧情。
估计是替身白月光打脸之类的。
但是闺闺，我们现在，还真的惹不起他们。
我赶快赔笑。
但顾州却没有生气，反而盯着我，慢条斯理道：“池言，好久不见。”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好久不见终于逮到你了。
还是好久不见记得还钱。
竟然一时沉默住了。
还是小锦开口：“顾总别光顾着打招呼，也不介绍一下女朋友。”
陌生女子被点到，饶有兴致的表情一收。
大方的向小锦伸出手，红唇微启：“你好，小锦，终于见面了，我是心雅。”
14
完蛋了，没想到真千金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
小锦大脑当场宕机，脸刷的一下红了，伸出手，吭吭巴巴的回道：“你、你好。哈、哈哈。”
有礼貌，但不多。
虽然没说，但我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无数的“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连忙上前请他们进门。
幸好外婆及时出现，打破了这份尴尬。
见到乔心雅回来，她言语里止不住的高兴。
招呼着大家，忙着下厨做饭。
拦都拦不住。
心雅无奈赶去帮忙。
小锦踩了崔颢一脚，埋冤他分明见过心雅，却没及时提醒，也跟着去了厨房。
而崔颢也终于吐露，是乔心雅给的地址。他才能找到这里。
眼见人一个个都走了，屋里突然只剩下我和顾州两个人。
外面逐渐热闹起来，越发衬托屋里的安静。
明明周围空荡荡的，我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那个，”我站起身：“我也去帮忙。”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已经四个人了，你再去，恐怕转身都要费劲了。”
顾周懒洋洋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尴尬的收回脚，转身却对上了他的视线。
直勾勾的，让人心里发毛。
慌忙别开眼，内心泛起不安，他现在爱情事业双丰收，分手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至于上门追杀吧？
像是肚子里的蛔虫，顾周突然开口：“我没有谈恋爱。”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砸的我晕晕的，下意识抬头，便撞进那双幽深的眼睛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我身前。
“池言，除了你，我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
气息微热，我被顾州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心跳如雷。
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氛围，不受控的发酵。
我慌忙推开他，不停往后退。
刚好撞到了进门的乔心雅。
“有人不吃香菜吗？”
“诶，你们站着干什么？”
“太热了吗，怎么一个两个脸那么红？”
胡乱的嗯了一句，我慌不择路的来到厨房。
身后却传来女孩爽朗的笑声。
15
“言言，怎么了？”
拿着菜刀切土豆的小锦发出了疑惑。
“没什么。”
看着惨不忍睹的土豆尸体，我心头的热意也退了下来，发出疑问。
“这是要做什么？”
“酸辣土豆丝……”
“我来吧……”
“好……”
众人都被赶出了厨房，独留下我和乔心雅。
没办法，谁让孩子想快速吃上饭呢。
那种熟悉的注视感又来了。
我回头，对上了挪揄的乔心雅。
“看我干什么……”
她把手中拨好的蒜一丢，围着我转。
“顾州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池言对吧。”
我嘴里试着的菜差点喷出来。
“乔家霸气归来的真千金，乔心雅，有何贵干？”
“哈哈哈。”
乔心雅笑的前俯后仰，满头大波浪乱颤。
怎么说，这姑娘我挺喜欢的。
“我在京市，听最多的就是崔颢、顾州你们四个的爱恨情仇。现在，总算见到两个女主角了。”
“怎么样，和想象中区别大吗？”
我熟练的颠勺，乔心雅适时递上食材。
“不大。”
16
饭桌上，乔心雅和顾州说明了来意。
“我们只是恰巧碰到。”
她夹了一筷子豆腐送到外婆碗里。
满脸真诚：“我看到你们直播了，做的真好！”
不提还好，一提小锦头都要埋到碗里了。
“也就那样吧。”
“哪有！”乔心雅说着又夹了山药递到她碗里，刚好对上小锦诧异的眼神。
她竟然知道小锦喜欢吃什么。
然后接着说：“出镜的人需要注意的东西太多了，眼神表情、暖场互动、产品话术……我看了你的全程直播，真的很厉害，足可以看到你付出了多少心血。更别说前期浩大的准备工作了。”
看着小锦有着呆滞的样子，她眨了眨眼：“导致我没忍住，下手了好多单，刚好给员工发福利了。而且助农嘛，好事一桩。”
又指了指顾州：“我相信顾总和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小锦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竟然是乔心雅在支持。
我也有些惊讶，没想到顾州也会看直播。
被点到的人嘴里塞了满满的饭，有点滑稽。
但他却自然的点点头，细嚼慢咽后，缓缓开口：“是的，而且顾氏期望和两位未来能合作。”
“诶，我夸这么一通怎么让你抢先了？”
乔心雅赶忙拉着我和小锦的手：“乔氏也想。”
一直被忽视的崔颢：那我走？
17
虽然崔颢眼神哀怨，但他还是和顾州住到了一起。
乔心雅原来的房间一直好好的锁着。
外婆曾提议这个房间比较好，但我和小锦并没有住进去。
她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对乔心雅念叨：“你交代了很快回来，我还想着有多快，都没提前打扫。”
“好啦，您快去休息吧。”
乔心雅关上门，和房间内的我们俩六目相对。
“很快回来？”小锦发出了疑惑。
乔心雅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首先，乔家你的房间也都好好的锁着。”
小锦还是不解的看着她。
但我已经猜到了大概。
“好吧，其实我当初只想着回乔家捞够了钱就跑。”
乔心雅举手投降。
“说实话知道身世我就震惊了一秒，接下来就想着拿钱跑路了。”
这姐还真是实诚。
小锦珉了抿嘴：“那本来就是你的啊。”
“还真是傻白甜。”
乔心雅无奈扶额。
我摇摇头，小声反驳：“算真善美吧。”
“我一个半路杀出的乡下孩子，怎么可能比得过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呢？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与其挤压排斥，争来争去，勉强自己融入陌生家庭，不如拿点钱和外婆过日子，回来帮大家卖水果。”
乔心雅说的坦然，但是听的人心里却不是滋味。
我叹了一口气：“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从来都是复杂的。”
“但是小锦让我看到了另一种解法。”
乔心雅上前拉住了小锦的手：“或许当初乔家希望两女兼得，但是小锦出人意料的选择离开。在乔家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小锦，我们之间本没有矛盾，而且是我先将你想的太坏了，抱歉。”
啪嗒一滴眼泪滴到手上，接着是成串的泪珠。
小锦扑到乔心雅怀里，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夺走你的人生，真的很对不起，呜呜呜。”
心雅轻轻的揽着她，眼圈泛红。
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我也抹了抹眼泪。
我知道的，小锦她痛苦到了极点。
午夜梦回，总是看到她像小兽一样蜷缩着呜咽。
18
晚上哭泣的代价就是喜提肿眼泡。
外婆一边心疼唠叨一边煮了12颗鸡蛋。
热敷完了刚好一人两个做早餐。
崔颢看到三只悲伤蛙乐的不行。
顾州没什么表情的人都明晃晃的扯了扯嘴角。
匆忙吃完早餐我们紧接着开播。
这次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疯狂，但拜热搜所赐，直播间人仍旧爆满。
小锦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多年八卦冲浪的梗也随口捻来，状态很好。
今天还特意安排了村长进入直播间。
地方话质朴又有趣，逗乐了许多人。
直播的时候我注意到崔颢缠着顾州鬼鬼祟祟。
而乔心雅也抱着手机不停戳戳。
当然，到下播的时候我毫不留情戳穿。
“你们真是钱多的没地花，还是烫手，不知道平台刷礼物扣钱呀？”
“没有！”
几人齐齐摇头。
小锦给了崔颢一个脑瓜崩：“我信你个大头鬼，那个爱你一生一世xj，是不是你？顾州钱多让他刷就行了，你凑什么热闹，哪来的钱，不是卡都停了，难道是骗我的？”
当事人抱头求饶：“没骗你，借的，我找顾州借的。我听你说谢谢那个佛子，还喊他哥哥，我不服。”
小锦：）气！
我立马远离纷争，戳了戳心雅：“你咋也刷？”
“钱多了烫手。”
池言：）气！
我不死心：“你的号是哪个？yy超可爱？”
心雅边给我看ID，边否定：“哦，那个好像是顾州，我刚瞄见了，这个是我。”
我沉默的看了看顾州，又看了看心雅。
一时间不知道是顾州叫‘yy超可爱’冲击大，还是心雅叫‘做你的猫’冲击大。
算了我选心雅，毕竟这个号我印象深刻，是昨天给我们刷礼物的那个擦边博主，主页视频里都是叫老婆的，一堆女粉。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心雅给了我个‘不然呢’的眼神。
撩了撩头发：“靠打工怎么挣得了修路钱，还有男粉不如女粉有钱，记得媚女不要媚男。”
说完还抛给我一个媚眼。
我捂着扑通扑通的心脏，五体投地。
大师，我悟了！
19
“池言……”
顾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垂眸看着我，眉头紧锁。
我立马噤声乖乖站好。
无它，惟心虚尔。
既然他是奔着合作共赢来的，自然不能因为感情恩怨耽误了助农大事。
所以我尽力躲着顾州。
可是他好像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好在小锦懂我，一个眼神就丢下手中的崔颢，揽着我的胳膊。
“好饿呀，今天吃什么呀言言？”
不愧是我的好闺闺，想吃啥我都给你做。
我一路冲进厨房。
一直到睡觉，都没落单。
20
时间一天天过去，连带着附近几个村里果园都存货不多。
好在更多的村民都找上门来。
要考察果园，又要组织人手，运输等等。
虽然村民都一起帮忙，但每个人都累的够呛。
一些矛盾和问题也显现。
不乏一些商人闻风而来的哄抬价格。
多亏顾州和心雅几通电话，解决了不少麻烦。
随着季节即将过去，直播渐渐减少。
我和小雅只用更新视频，开始闲了下来。
可另外三个人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崔颢也就算了，毕竟‘离家出走，遁入空门’了。
可心雅天天村口唠嗑，顾州常常和大爷下象棋是怎么回事？
不仅我和小锦疑惑，外婆也有点忧虑。
直到有一天崔颢直接赶人：“你们俩还不回去上班呀？公司不要了？不活了？”
心雅：“我还在熟悉业务呢？你咋不上班？”
顾州：“我远程办公？你呢？”
崔颢直接一个大破防。
之前上学和小锦都是花家里钱也就算了。
现在小锦都挣得盆满钵满了，他还是个穷光蛋。
小锦摸了摸他已经扎手的头发：“乖，不行咱化缘去吧。”
崔颢：）气！
21
村里又来了人。
乔父乔母出现的时候，小锦和心雅正在锄地种菜，崔颢和顾州被拉着当帮手。
看到穿着劳保服，哼哼哧哧在地头窜上窜下的
一群泥人。
二老差点没拿稳礼品。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来都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快快进家坐。”
崔颢眼尖，反应最快。
在小锦愣在原地的时候。
上前就接过东西一手掺着一个。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上一秒还在施肥。
“崔颢你怎么在这？你爸妈都急死了，已经找到国外寺庙了。”
崔颢打着哈哈，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家，又被外婆赶去洗漱。
我端着水果到客厅。
乔母感慨万分：“小池，多亏你在这。”
我摇了摇头：“我和小锦是好朋友。”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唏嘘：“是呀，你们俩关系可好了。那时候小锦天天念叨着要我煲排骨给你喝，出国也是一个国家我才放心……”
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圈。
旋即被乔父一声轻咳提醒。
才收了情绪，喃喃道：“都是好孩子。”
二人还是和当年一样。
一个善良心软，一个严肃干练。
22
我和顾州崔颢出了门。
把空间留给他们两家人。
不论怎么样，是该坐下谈一谈。
当年怎么阴差阳错抱错，以后又该怎么相处。
我漫无目的走着，突然意识到崔颢不见了。
而顾州竟然还跟在身后。
完了，躲了他这么多天。
还是落单了。
“池言……”
我假装听不见，脚步却不停。
“言言……”
大哥，谁让你这么叫的？
我开始慌乱，停也不停的往前冲。
“言言……”
……
“言言……”
……
竞走比赛似的，估计都有二里地了。
我气喘吁吁回头，而顾州仍然闲庭信步。
算了，摆烂了。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我扑通一下坐在草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人。
“你不累吗？”
顾州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也跟着坐下。
“不累。”
“哦。”
不管，我决定装死。
卫衣帽子一戴，抽绳一抽。
直接往后一躺。
心里盘算着这么多人，等下安排什么饭菜。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貌似他也躺下了。
“这段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崔颢和任锦嬉笑打闹，而你故意躲着我。”
“明明三个人，偏偏不敢看我，所以从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顾州慢悠悠的说着。
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要知道你这么多话还这么自恋，鬼才喜欢你。
而且明明是你不敢看我，到底是谁只要我看过去，立马眼神躲闭，耳尖发红。
如果当年不是被这幅纯情模样欺骗了，我也不至于现在担惊受怕。
……
“联考那次，你坐在我后面，等着我交卷，和我对答案，讲完错题，开心的对我笑，我还记得，那天你带的一碗粥形状的发夹，粥，顾州。”
顾州继续唠叨。
拜托那是我担心你超过我，看到你做错了我当然心情大好，乐于助人。食物发夹，倒是小锦送的，可谁还记得当天戴的什么呀。
有一点无语。
……
我决定放空自己。
可顾州变本加厉。
“我们第一次亲亲，还是你主动的，记得吗？在……”
忍无可忍。
“顾州！”
我刷的坐起来，嘴唇却碰到一处柔软。
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心脏停了一瞬。
旋即抽离，腰却被身上的人紧紧箍住。
“在草地上，你捂住了我的眼睛，然后亲了上来。”
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几乎让人失去挣扎的能力。
“顾州……”
因为看不到眼前的场景，我更加慌乱。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毫无威慑力。
下一秒我被轻轻放下。
想要扒开帽子起身跑路，手腿却软的不像话。
顾州突然从身后将我抱住，我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将脑袋轻轻放在我的肩头，在耳边轻声低语。
“言言，我只有你一个。”
“八卦群里，那张图片。那个女生，是崔颢穿了女装。”
“那个群，有乔锦在，所以她一定会告诉你。”
身音一字字传进我的耳朵。
不知道是耳边的热气，还是他话里的内容。
使我心跳如鼓。
“崔颢提出用照片让你吃醋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吗？”
“言言，我害怕你已经不爱我了，我害怕到没有勇气问出口，只敢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你却毫不犹豫离开。我知道用错了方法，不应该拐弯抹角，所以我来了。”
顾州声音里带了恳求。
“言言，和好吧。”
23
我楞楞地坐在原地。
曾经幻想过无数种他报复我的方法，却唯独不包含这种。
……
我和顾州最纯爱的那些年。
即使知道两人身份悬殊，但仍然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我曾不可一世的想过，凭借自己的能力，让顾家接受自己。
而顾州宁愿放弃家业，也要选择池言。
那晚，在朋友的见证下，他捧着我最爱的风铃，单膝跪地，说着嫁给我时。
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顾州，分手吧。”
“我不爱你。
“和你从来只是玩玩而已。”
越是爱一个人，越是知道往哪里插刀。
可我的冷言冷语并没有击退顾州。
他低声下气的道歉，想尽各种方法哄我开心。
在我将支票拍给他看，收拾完东西出现在机场时。
他还在电话里哭着求我不要走。
爱让一个人卑微。
“为什么……”
顾州，我明明狠狠践踏了你的真心。
我鼻头酸涩，双头抱膝，鹌鹑一样把自己埋在怀里。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带着体温的外套落下。
顾州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因为我爱你。”
24
我再一次逃跑。
顾州的感情太过炙热以至于我慌不择路。
到家口时，却碰到了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的小锦。
“言言，和我去看看爸爸妈妈好不好。”
她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外婆每每提及都伤心的不能自己。
英年早逝的女儿和女婿，成了最痛的存在。
我压下心中的慌乱，略过身后的顾州，和小锦一同出发。
我狠不下心，像当年那样再次拒绝他。
但是，也没有办法就这样接受这份感情。
横贯在我们之间的，不只有家世，还有他的母亲。
那个一路资助我上学，又甩给我200万，让我离开她儿子的人。
25
驱车行进的路上。
小锦和我说了很多。
身世之迷被解开，并不是嫌贫爱富，故意调换。
曾安市曾发生过一场自然灾难。
数万人死去，无数家庭被摧毁。
彼时乔父乔母途径这里被困。
虽然只受了轻伤，但惊惧之下乔母提前早产。
同时，临时救助点送来了一位埋在地下的孕妇。
虽然气息奄奄，但还是拼了最后一口气，诞下了一个女婴。
彼时太过慌乱，乔父投身救灾，乔母早产昏迷。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孩子搞混了。
后来，外婆孤身一人走到灾区，带着错了的孩子回了家。
“爸爸护着妈妈，妈妈护着我，她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宝宝，爸爸妈妈爱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锦已经泣不成声。
我拍了拍她的背。
看着眼前的巨大的纪念碑。
内心感慨着命运。
因为我就是在这场灾难后成为了孤儿。
再到后来，被福利机构收养。
三个灾难后长大的孩子，最终汇集到了一起。
26
到家后。
乔母找到我，希望帮忙劝小锦一起离开。
“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真相大白，乔家这么大，怎么会养不了姐妹两个，外婆也可以一起回去，颐养天年。”
看着眼含期待的人。
我摇了摇头：“阿姨，我尊重小锦的决定。”
她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都知道，依照小锦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您和叔叔把她养的很好。”
“心雅也很好，虽然只有外婆，但她还是长成了很好的样子。”
“阿姨，只有真心才能换取真心。”
乔母轻轻点了点头：“你们一群小辈和老乔一样，都看的明白，是我钻牛角尖了。”
27
乔心雅被二老带了回去，美其名曰一大堆功课要补。
小锦上一秒面带不舍，下一秒就叉腰看着我。
“言言，老实交代！”
我无辜的眨了眨眼：“什么？”
“崔颢说，你和顾州亲亲了！”
我脸腾的迅速发热。
“啊？是真的？我死去的cp竟然真的要复活了！？”
“好啊你，敢诈我！”
小锦拔腿就跑，我在后面追。
下一秒，却撞到人怀里。
“言言，慢点。”
顾州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我赶快后撤一步。
不敢抬头，只敢给躲在崔颢身后的小锦一个眼刀。
“顾州，”小锦反而笑的更大声了：“听说你抱着崔颢拍了照，是不是真的？”
旁边传来了顾州肯定的回复。
崔颢忙着捂她的嘴，却被她扒开。
“那每次崔颢飞英国，你真的都和他一起呀？”
身边人又承认了。
我盯着脚尖，看看地上哪里有缝。
“那你也不是为了什么合作来的，而是为言言来的吧？”
“对，我来是要重新追求她。”
小锦已经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
而我已经抠出了梦幻城堡。
顾州的脚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弯下腰，看着我的眼睛。
“言言，给我个机会好吗？”
28
我拉着顾州。
将小锦和崔颢俩人的“呦呦呦”甩在脑后。
他们俩爱起哄的性子，和当年相比只增不减。
总算到了安静的地方。
我松开了手。
而顾州却反手扣住了我的掌心。
“顾州，你明明知道，我们两个，从来不是能说和好就和好的。”
我有些气馁，他再这样纠缠下去，我又要重蹈覆辙。
“小锦，所以你还喜欢我对吗？你心里有我！”
他眼睛亮亮的，语气欣喜。
说的话却全然偏题。
“我不能不顾忌岑阿姨的感受。”
我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抱歉。”
29
我是在后来才知道，资助我的岑阿姨，就是顾州的妈妈。
灾后有非常多的好心人捐款捐物。
岑阿姨是资助我们那批孩子的人。
小时候我只见过她一次，那是位非常漂亮优雅的女士。
她将我抱在怀里，温柔的夸着我可爱，身上香香暖暖。
院长说，岑女士允诺，只要我们上学，就会一直资助。
我拼命学习，在一群孩子里脱颖而出。
上初中后。
岑阿姨给我寄了信。
她鼓励我学习，关心我的身体，甚至考虑到没有人引导，抄了三大页生理期相关的知识。
信封鼓鼓囊囊。
我的心也满满涨涨。
我并不敢多打扰她，一学期一封信的频率就足够。
可后来，资助不断，我寄出的封信却统统石沉大海。
但在偶然的一天，我又收到了她的来信。
她还是那样温柔。
没有来信是因为搬了家，得知我到了圣利很开心，附带了悉心搜索的教材，还提到天气转凉，要注意保暖。
我一遍遍读着长长的文字，贪恋的感受这份温暖。
然后克制自己的感情，一字一句的回复。
第一次翻墙，就是亲手把那封信填到了邮箱。
然后漫无目的溜达，幻想着下一个拐角就碰到她。
出乎意料的，下一封回信一月就到了。
而后来我也终于碰到了岑阿姨。
她却歇斯底里，尖叫我让我拿钱滚蛋。
30
顾州离开了。
崔颢依依不舍的和小锦告别。
老爷子心脏病发作。
将话传到了顾州这里。
崔颢仍然硬着头皮不回去。
小锦背后把手都快扣烂了，面对他时，却毫不挽留的赶人走。
虽然崔颢保证了一定不会联姻。
但小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始终没有言语。
新的农产品到了季节。
我们成立了工作室。
村里也有年轻人返乡入职。
已经逐渐有了小公司的样子。
直播也扩展到了整个市区。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竟然想不起来两个人离开多久了。
直到有小道消息传来。
崔家准备举办婚礼。
采购了大量的用品，还包了城堡。
小锦看着崔颢发的‘想你’，气的掉下来泪来。
在外婆的追问下才说出了实情。
眼看着外婆已经收拾了行李还有竹鞭。
扬言是不是欺负咱家没人。
虽然我觉得里面有误会。
但还是一起上了飞机。
等下飞机开机，接到崔颢电话时。
小锦尴尬的站在原地。
无他。
曾安那边崔颢已经布置好了求婚场地。
但到村里才发现，人去楼空。
好在崔颢反应快。
直接开了视频现场求婚。
看着小锦说‘我愿意’。
我又控制不住想起了顾州。
31
听到我们来的消息。
心雅赶在崔颢之前将我们接进了她居住的房子里。
并坚持要在这里送小锦出嫁。
……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忙着拍照片、试婚纱。
而试伴娘服时，我才再次见到了顾州。
他看起来瘦了一些，额角上贴着纱布。
热热闹闹的店里，可怜兮兮的站在那儿。
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连忙转头躲闭他的视线。
一路逃回了试衣间。
可下一秒，帘子就被掀开。
没来得及尖叫就被捂住了嘴。
“言言，不要躲我，跟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求求你，别拒绝。”
他声音喑哑阻塞。
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心软，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眨了眨眼。
32
顾州带我来的地方是一处疗养院。
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环境优美。
岑阿姨如当年那样，穿着优雅的套裙，端着茶水。
近乡情怯。
虽然没和任何人说。
但我唯一体会到的母爱，都是来自岑阿姨。
我和顾州缓缓上前。
她眼睛有些呆滞，缓缓开口。
“小州来了。”
注意到我时，有着害怕。
顾州安抚着她的情绪：“这是池言，言言，您忘了吗？”
想了一会，似乎记起来我是谁，开口道：“言言，小州的女朋友。”
陪着晒了会太阳，医生要来检查。
不等我问出口，顾州就已经解释。
“最近几年，妈妈的病情稳定了不少。”
顾州摸了摸额头，无奈道：“但也偶尔也有发作，言言，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我一直想着带你来看她。”
看着乖乖吃药的人，我干涩开口：“岑阿姨她，生了什么病？”
顾州给我讲了个故事。
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爱上了穷小子，不顾一切的结了婚，而誓言易反心易变。
“她曾经和我炫耀，‘妈妈资助了一个比你还聪明的小姑娘。’”
“言言，”顾州拉着我手：“她很喜欢你。”
“但是后来那个男人出轨，她自顾不暇，等到她发病时，我才意识到，她已经要被那个男人折磨疯了。”
“可是，”我喃喃低语：“我一直有收到她的来信。”
“言言，对不起，信是我写的。”
他慌忙补充：“但是如果妈妈没有生病，她也会这样做。”
我被一连串的信息炸的头脑发昏。
只记得当初自己对岑阿姨说了很多。
什么碾压第二名，什么谈恋爱。
下意识低头，往外走。
可顾州一副不解释清楚不罢休的样子，硬拉着我。
“当时200万，也是被那个男人钻了空子，让妈妈以为我被你蛊惑了。”
“言言，和好吧。”
……
“言言……”
……
“言言……”
“你好烦。”
“说话了就是同意和好。”
33
小锦结婚的时候。
我和心雅都是伴娘。
顾州和心雅的男朋友做了伴郎。
我们偷偷看着宽肩窄腰大长腿的人，对心雅点了个赞。
姐只是淡定的撩撩头发：女人有钱的时候，就想玩玩感情。
拒绝了乔父的陪伴，小锦选择了自己走上台。
明亮的聚光灯下，她是自己的公主。
我看着她和崔颢交换戒指、亲吻。
听着她念着长长的感谢词。
“池言，”她说。
“时间为证，岁月为名，友谊长存。”
最后的最后。
那束铃兰手捧花。
高高飞起。
最后稳稳落在了顾州手里。
等到了迟来多年的那句：“我愿意。”
(完)